第1章

“這麼久都沒浮上來，她不會溺死了吧？”

“慌什麼？誰不知道她能來這裏，全靠那張臉像沈落媛！”

“你還真以為原青硯是對她本人上心？”

“就算這樣，要是鬧出人命......”

......

水影搖晃，岸邊的一切都在遠去中模糊。

肺部一點點被水填滿，窒息感緩慢地湧現，顧愉的手無力地在水中掙動了下。

就在她將要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世界驟然靜止，無數碎片式的文字與畫麵，在顧愉眼前湧現。

【你是一本萬人迷文學中的可憐炮灰。好賭的爸，重病的媽，上學的弟，還有破碎的你，組成一個淒慘的家】

【你因為長相，與四位男主的早逝白月光極度相似，被他們糾纏拿捏——你相繼成為四位男主的替身情人】

【你被男主一號拒絕，被男主二號欺騙，被男主三號折磨，被男主四號戲耍......你淪為他們口中的贗品，劣質貨，還有臟東西】

【你想和他們結束糟糕關係，但誰都沒想到，男主們以為的早逝白月光女主，並沒有死，還在這時候突然回國】

【他們重燃愛火，而你成為橫亙在男女主之間的一根尖刺】

【為了抹消你的存在，你被四位男主瘋狂報複。你一無所有，眾叛親離，毀容殘疾，下場淒慘】

靜止的水池裏，顧愉腦內一片混亂。

“這是什麼......”是她正在經曆，以及即將發生的未來嗎？

她從小到大經受的那些折磨，她灰暗的家庭，糟糕的境遇，倒黴透頂的人生。

原來都隻是“造物主”筆下的幾行文字嗎？

憤怒和痛苦湧上心頭，直到無機質的機械音叮咚一聲，忽地從顧愉腦內響起。

【叮，檢測到炮灰人物顧愉的覺醒，完美替身係統為您服務】

【確認綁定宿主：顧愉】

【終極目標：在劇情結束前，達成四位男主的替身情人成就】

【日常目標：收集角色人物的虐心值，並達到1000000點】

【任務獎勵：兩者皆完成後，宿主可以擺脫劇情影響，擁有一個完全由宿主自行設定的新身份】

【另外，1點虐心值可以兌換成金錢10萬元，宿主可在腦內隨時查看】

1點虐心值10萬元，那100萬虐心值——就是1000億！！！

顧愉痛苦的情緒，突然就不那麼連貫了。

她想了想，在心中向係統確認：“如果我拒絕和你綁定，不做任務，也盡可能地避開男女主，會怎麼樣？”

【您會被世界意識發現並抹消，重新淪為沒有自我的傀儡】

“......”顧愉靜默幾秒：“那你為什麼出現，又為什麼要幫我？”

一千億和重獲新生的機會，顧愉很清楚係統給出的報酬有多優渥。

【我是因為檢測到，您想要改變炮灰命運的強烈願望，才會出現並和您綁定】

【本係統旨在維護小世界的平穩運行，您與我合作，我會幫您屏蔽世界意識的感知，除任務需要，您會擁有最大限度的自主權】

最大限度的自主權？

顧愉眼睫微顫：“我是否可以理解成，除了必須成為四位男主的替身情人。”

“其他的，無論是什麼劇情，包括我最後......毀容殘疾，都是可以改變的？”

【是的，隻要您達成任務目標，我會幫助您獲得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嗎？

顧愉恍惚了一瞬，她忽地想到什麼：“炮灰是沒有自我意識的，那主角他們呢？他們有自我意識嗎？”

【主角是世界核心，當然擁有獨立的自我意識】

哈。

顧愉簡直要笑出來了，炮灰需要一場奇跡才能擁有的覺醒，原來是主角們生來就擁有的存在啊。

所以，她和主角纏連在一處的過去，以及被毀滅的未來，都是出於主角們自己的意願和決定......

那顧愉也不必再猶豫了。

“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的虐心值，是需要從我身上收集，還是說，我可以全部都從其他，出現在小說裏的角色人物身上收集？”

【兩者都可以，他人的話，必須是比較重要的角色】

“那四個男主，以及我的父母還有弟弟，他們都在這個範疇裏嗎？”

【在的】

顧愉滿意了：“很好，謝謝您，以及，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秒針重新撥轉，世界恢複正常，那種滅頂的淹沒感，又重新將顧愉吞沒。

無數個細碎的氣泡，從顧愉的口唇間吐出。

在她徹底昏迷前，一雙長臂破開水浪，遊魚一樣衝至顧愉麵前。

顧愉袒露在外的柔白腰身，被麥色的健碩手臂一把擁住。

來人單臂環抱著她，雙腿用力一蹬，稍稍借力就遊出極遠。

很快，伴隨著嘩啦嘩啦，像是大雨的破水聲，男人將顧愉抱出水麵。

“醒醒。”

幾乎是有些粗暴的，男人伸手，用力掐住顧愉的雙頰。

周圍那些，原本親眼看著顧愉被人推落深水區，都毫無反應的富家子弟們，現下也都圍湊上來。

有女伴小心翼翼地叫了聲：“陳少，要不要叫醫......”

“醫生”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女伴就被陳遝抬眼時，那雙布滿陰霾，瞧來陰鬱又冷戾的可怖眼睛嚇到。

陳遝聲音不耐：“你們，退遠些。”

幾人互相看了看，有女伴這個前車之鑒，他們都不願再觸陳遝的黴頭，紛紛沉默著走遠了些。

隻是他們的目光，依舊還落在陳遝這邊。

眾人：不是說這女人是原青硯的麼？怎麼陳遝也一副這麼在意她的樣子？

總不能是共享情人吧......

這兩位大少爺從前癡戀的人一樣，現在找替身也找同一個，審美（變態）就這麼統一的嗎？

眾人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陳遝這邊，隻是“醒醒”這樣毫無急救行為的命令，當然沒能將顧愉喚醒。

陳遝掐在顧愉雙頰上的手，緩緩鬆開。

他冰冷的指腹，按觸在顧愉雪白的側頸，手下，是震顫的脈搏，也像心臟的跳動。

一聲一聲，緩慢而堅定，卻又脆弱得要命。

陳遝看著顧愉被池水打濕，深黑色海藻一般卷曲著，散亂在他臂彎裏的烏發。

他的目光落在顧愉的麵容上，閉合的眼眸，卷翹的睫毛，秀麗的鼻，慘白地透出淡粉色的唇。

他該討厭這張臉的，討厭這張和他真心戀慕過的......和那個人近乎一模一樣，相似到讓陳遝快要懷疑，人真的能死而複生的這張臉。

可事實上，他對這張臉，不可控地心軟。

明明在看到顧愉時，每一分每一秒都讓陳遝無比的厭惡。

因為陳遝清楚地知道，顧愉並不是沈落媛，所以尤其厭惡。

但當這個人脆弱可憐地躺在他臂彎，陳遝又不可遏製地，陷入一場舊日的，與沈落媛有關的好夢中。

如果這就是沈落媛......

陳遝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了。

為什麼自詡理智，在沈落媛死後，活得像是一尊苦行僧的顧青硯，會忽地找上顧愉，還和她簽了堪稱天價的替身合同。

如果顧愉真的能演好......

【叮，虐心值＋20】

陳遝眼神陰鬱，右手按壓在顧愉的腹部，在周圍人的抽氣聲中，他深吸一口氣，抬高顧愉的麵頰，俯身壓了下去。

顧愉的眼睫顫了下，意識混沌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她隱約感覺到的，隻是越來越近的，屬於另一個人的灼燙吐息。

【叮，虐心值＋30】

“陳遝！”

與冰冷含怒的聲音，同時到來的，是原青硯拽開陳遝，並砸落在陳遝臉上的一記重拳。

歪倒栽落的顧愉被原青硯接住，環抱著帶離了陳遝的懷中。

於是，顧愉睜開眼睛，視線慢慢恢複——

她看到的第一個畫麵，就是原青硯的目光，落在她被陳遝掐紅留下指痕的雙頰上，所露出的晦暗神情。

【叮，虐心值＋10】

顧愉看著腦內，虐心值一格顯示出的【60】。

從和係統達成一致到現在，顧愉並沒有感到難過。

所以難過的，就隻能是男主一號，原青硯。

以及，男主三號——陳遝。

顧愉忽然覺得高興，甚至因此而微微勾唇，露出一個蒼白的，卻又真實存在著的笑容。

原青硯瞳孔放大，掐在顧愉腰身上的力道驀地加重......

沈落媛是柔弱的，她身體不好，時常吃藥。

需要治療的時候，他去看她，沈落媛每次見到他，麵上露出的，就是這樣纖弱又美好的笑容。

原青硯神色恍惚：“阿媛......”

顧愉眼睫輕顫了下，神情惶恐中帶著不安。

她柔白的指尖輕緩攥上原青硯銀灰色的領帶：“咳咳......抱歉，原先生。”

她聲音又輕又低：“您說過的，在外麵，我不能裝成是沈小姐的模樣。”

“那是對沈小姐的不尊重。”

“......”

原青硯表情空白，屬於沈落媛的幻影驟然碎裂。

是了，他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

現在在他懷中的，也隻是一個用錢就能買到的卑賤替身。

是顧愉......不是沈落媛。

【叮，虐心值＋50】

顧愉眼眸睜大：60＋50,110點......一千一百萬，搞錢，如此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