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涕泗橫流:“老奴一心一意為葉家,老奴自爺爺開始就......”
“你爺爺確實是個好的,”葉老太爺打斷了管家的話:“當年他逃荒到這裏的時候才13歲,我賞了他一頓飯,他跪在那裏磕了十八個響頭在葉家求了分門房的差事。
你爺爺做事穩妥,老實勤快,也知恩圖報,做了三年看門的之後,提拔去了後廚幫忙。
又過了兩年他跟後廚的櫻兒互生情愫,成了親,我看那兩個孩子都是孤兒,無依無靠就在葉宅後頭出錢給他們起了個院子,還置辦了家具。
那時候災年也過去了,我說想給他點錢讓他自己出去做點小本買賣也好養家。
你爺爺不願意,說已經待出感情了,還想留在葉家,我同意了,又給他提拔做起了采購負責後廚的采辦。
你爺爺不識字,但是為人機靈又踏實肯學,我指了當時的老管家給他做師父。
你爺爺嘴甜,老管家心也善,還真讓他學了個七七八八。
三年後,他開始負責葉家上下的采辦事項。
之後又過了兩年,我開始讓他跟著老管家處理葉家上下的內務。
七年後,老管家去世,你爺爺就接任了葉家的管家一職。
一輩子勤勤勉勉,是個好的。
你爸也不錯,他打小就跟著家裏的那些個少爺小姐們一塊兒上學,看他成績好,我也樂意出錢讓他留洋,但是他自己不願意去。
他在院裏給我磕了十八個響頭,說自己想要永遠留在葉家,你爺爺也替你爸爸跟我求情。
我也就同意了,你爸爸有文化,對數字很敏感,手腳也幹淨,我就讓他從賬房學徒開始幹的,五年之後就接管了賬房,開始管葉家的錢。
後來一點點的也就接任了你爺爺的管家職務。
你的起點更高,打小這宅子裏的人都叫你‘小管家’,你在葉家的待遇從來就不比那個少爺小姐差。”
“得老太爺垂憐,老奴全家都感恩戴德,銘記於心。”老管家給老太爺磕了一個頭。
“你從小就不喜歡學習,早早就離開了學堂,說是要跟你爸學習怎麼當管家。
你爺爺和你爸爸來找我哭訴,說你眼高手低年紀輕,不是個踏實辦事的人,想讓我多磨練磨練你,我就托人把你送去熟人那裏習武。
十年之後,也就是你27歲的時候,你帶著你師父的女兒回來了,開始跟在你爸身邊學習管家,30歲開始正式接替你爸成為葉家管家。
31歲,你收了第一筆賄賂,是兩片金葉子。”
“!”老管家整個人一僵,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葉家老太爺。
“32歲的時候,你又收了兩筆賄賂,一筆是錢家的,一筆是布匹廠的。
你37歲的時候......”
“老太爺!我!”管家的臉色難看,之前那些因老管家而憤憤不平的葉家宗親也一臉震驚。
“不想我說下去了?要臉?”葉家老太爺嗬笑著搖了搖頭:“你爺爺和你爸爸說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都不為過。
你爺爺和櫻兒成親時敬的長輩茶,都是我喝的。
你收的每一次賄賂我都知道,但看在你爺爺和你爸爸的份上,我都忍了。
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看我年邁就欺負到葉家人頭上。
給葉家大小姐立規矩,你不配。”葉家老太公看著管家說:“按照葉家的家規,打斷你一條腿都是輕的。”
管家一哆嗦,不敢再言語。
那一眾葉家宗親一個個也沒了聲音,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他們還以為葉家老太爺老糊塗了,結果他居然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得這麼清楚!
葉老太爺的聲音一冷,下了最後通牒:“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自己了斷,葉家給你立座墳,要麼你現在就走,這輩子都不要在出現在葉家人麵前。”
聞聲,管家一個激靈,原還想求饒,可對上葉老太爺的視線,便知道這事兒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管家重重磕了一個頭,拿著拐杖撐起身體,踉踉蹌蹌地穿過人群,走遠了。
葉家宗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覺得一陣唏噓。
等管家離開之後,葉老太公看向葉聆音,葉聆音抬起手指在人群中點了一個。
“葉海生。”
葉家老太公點了一個名字,一個中年男人一激靈趕緊上前一步跪在堂前,率先磕頭道:“老太爺,我錯了,我不該收那200萬的賄賂,隨便把公司業務交給了一個資曆不足的外包公司,導致公司損失慘重。”
這人正是剛剛義憤填膺斥責葉嚴林最凶的那個葉家宗親。
“他說謊。”葉聆音看著葉海生的臉輕聲說:“是因為女子,不是因為錢。”
“你隻收了賄賂?嗯?”葉家老太爺看著葉海生挑眉問:“你沒碰人家小姑娘?”
“我、我、我沒碰著啊!”葉海生臉一白,老實交代了:“我也不知道那就是一個仙人跳啊,我啥也沒來得及幹呢,就被拍了,對方還要告我,說、說她才14,她那濃妝豔抹的,我哪看得出來啊!我以為她18呢!
我、我這才收了那200萬啊!我也是不得已的啊!
我都一把歲數了,我不想晚節不保啊!”
聽見這話,眾人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嫌棄。
還知道自己一把歲數,沒有糟蹋小女孩的色心,哪會被人拿到把柄,還坑了葉家?
惡心!
“按家規該怎麼處置怎麼處置。”葉老太公一揮手,立即有人上前拿著一把黑藤木鞭子,將葉海生按到,往他的身上抽了三十鞭子。
葉海生連連呼痛,被抬到了邊上。
葉聆音再度抬手一指。
葉聆音指誰,葉老太公便點誰的名字。
等到後麵,葉聆音每一次抬起手要往哪個方向指的時候,那一片的人都瑟瑟發抖,滿眼恐懼。
眾人看向葉聆音的眼神再不見之前的輕蔑。
這院子裏的葉家人,上到60下到16,一個都跑不掉。
重則鞭刑70,輕則掌捆20。
還有個別有經濟糾紛的,被罰了接下來三到十年不等的年終分紅,以及上交數十萬到上千萬不等的收受賄賂的金額罰款。
葉老太公是越看這些人越來氣,一個個混賬東西,欺他年邁,搞出這麼多事情來。
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爬灰的爬灰!
當真是爛到骨子裏麵去了!
一場葉家老太公的九十九歲壽宴,聽到的全是劈裏啪啦和嗚呼哀嚎。
整個宴席,就沒幾個人幸免。
跪在門口的山城魏家一眾和葉遠漠聽的是瑟瑟發抖。
“葉遠漠,這娘們兒到底是什麼來頭!”魏家少爺魏雨澤聽著裏麵的聲音,摸著自己的手臂,眼中滿是恐懼。
他從來沒有受過那種疼,像是挖開了他的肉,劈砍了他的骨頭。
可是現在,一點兒傷痕都看不見,連之前那麼刻骨銘心的痛覺都消失了。
一切就好像是一個錯覺......
可他身邊跪著的這一票人,和至今沒醒過來的打手,又是如此清晰的告訴他,那不是錯覺,那是真的!
“用你管!”葉遠漠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被剃了的腦袋心情複雜:“這麼一看,那鄉巴佬對我還算是優待了的......”
葉遠漠的話還沒說完,就瞧見兩個身強體壯的家丁過來了,二人隻說了一句:“抱歉了,遠漠少爺。”便一左一右地將葉遠漠給拖走了。
“不!”葉遠漠還想掙紮,撲騰著想要去抓魏雨澤。
魏雨澤連忙往後躲開,第一次感覺恐懼是如此具象化的撲麵而來,他眼睜睜地看著葉遠漠就這樣被拖走,聲音都跟著發起了抖:“太爺爺......您快來吧太爺爺......我的親太爺爺誒!”
這會兒,葉聆音瞧著被拖到堂前的葉遠漠那被剃成毛寸的腦袋,眼神裏是止不住的嫌棄:這是哪來的獼猴桃成精了?
“這個,套上麻袋打。”
她的眼裏,容不得這種臟東西。
葉遠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