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開始前,先是園長致辭,然後走方隊,跟著就是老師講解運動規則。
沐沐畢竟年紀還小,聽的不是很明白,再加上擴音器有些失真,拉了拉季臨淵的褲子。
“爸爸,老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季臨淵低下頭,指指一旁的袋鼠套裝:“等下爸爸會穿這件衣服,抱著你跑到對麵,把你交給媽媽,再由媽媽抱著你跑回來。”
“隻要咱們跳的最快,就贏了。”
沐沐興奮急了:“我要得第一名!”
江傾黎有些汗顏,那袋鼠套裝一看就是三十塊錢包郵的產物,放在砍一刀平台,興許還能更便宜點。
那季臨淵從頭到腳,怕是連 根頭發絲都沒用過這麼便宜的東西,而且,就算她沒跟季臨淵住一塊,好歹也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知道他皮膚嬌貴,穿上那個套裝,不會過敏吧?
事實證明江傾黎完全是想多了。
季臨淵穿的比誰都快,毫無總裁包袱。
他可不是走過場,是真的來玩的
看到他這樣,江傾黎也放了心。
隨著令槍發射,季臨淵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抱著沐沐瞬間衝了出去!絲毫沒有因為抱著一個孩子而顯得笨拙或遲滯。
沐沐興奮得小臉通紅,揮舞著小拳頭尖叫:“爸爸加油!爸爸衝啊!快!再快一點!超過他們!”
江傾黎站在對麵,心跳隨著那矯健奔跑的身影而加速。
真好啊......獨自生下沐沐的時候,她都沒敢奢望會有這麼一天。
不等她發出什麼感歎,季臨淵已經到了她麵前,不由分說地把沐沐往她懷裏一塞。
“媽媽加油,媽媽快衝!!”
江傾黎:“......”好吧,她在體育競技上還是差了些。
運動會實打實進行了一整天。
除了前三場運動量較大之外,後麵都是一些親子小遊戲,但饒是如此,也給江傾黎累了個夠嗆,額前劉海都被汗濕成一條條的。
倒是季臨淵,興致仍然很高,一直抱著沐沐,也不嫌累。
江傾黎好奇地問:“季總身體素質不錯嘛。”
季臨淵也不謙虛,“閑著的時候總去健身房,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等到運動會結束,沐沐理所當然地得了個第一名的小獎杯。
一家三口抱著獎杯親親熱熱的,攝影師哪裏肯放過他們,追著拍了好幾張照片。
......
誰也沒想到,隨著運動會親子相片的流出,背後會引來陰暗的窺探和惡意。
起初隻是流傳在家長堆裏的留言。
這天,江傾黎照常去接沐沐放學,一些難聽的議論直往耳朵裏飄。
“就是她吧?季氏的夫人,老總剛結婚,孩子都那麼大了。”
“奉子成婚啊,上位手段了得啊。”
“還真未必,我聽說那孩子以前是單親家庭呢......”
“一下子釣到季氏總裁,這運氣......”
沐沐仰著小臉問:“媽媽,他們是在說你嗎?”
江傾黎臉色有些難看,捂住了他的小耳朵:“他們亂說話的,咱們不要理他們就行了。”
“嗯!”
雖是這麼說,但這些話還是像細小的針,紮在江傾黎的心上。
她更沒有想到,大人的惡意,竟會像毒霧般沉降,侵蝕到最無辜的孩子身上。
這天下午,江傾黎正在投行緊張的項目攻堅會議上。
會議室內氣氛嚴肅,鍵盤敲擊聲和低聲討論交織。
就在這時,她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屏幕無聲地亮起,瘋狂震動起來。
是幼兒園的號碼。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她抿了抿唇,掛斷了電話,然後在微信上問:“怎麼了?”
老師發來了一長串的語音,江傾黎轉換成文字都能感覺出老師的恐慌和哭腔。
“快!快!沐沐出事了!在活動區樓梯那邊......跟幾個大班的孩子起了衝突,被......被推下去了!摔得很重!已經叫了救護車送去中心醫院急診了!您快點過來啊!”
“轟隆——”一聲,江傾黎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她眼前陣陣發黑,身體裏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握著的手機從僵直的指間滑脫,“啪”地一聲重重砸在光潔的會議桌上,屏幕碎裂的紋路猙獰刺目。
“江經理?” “傾黎?!” 同事和上司驚愕的呼喚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玻璃傳來。
江傾黎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動作幅度大得帶倒了桌上的水杯,她視若無睹,撞開會議室的門,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
“怎麼了這是?”
“出什麼事了?”
江傾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車開出地下車庫的,也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
世界在她眼中是模糊扭曲的色塊,隻有“醫院”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腦子裏。
一路風馳電掣,當她終於跌跌撞撞衝進中心醫院急診大廳時,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恐慌焦慮的氣息撲麵而來,讓她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她臉色慘白如紙,精心打理的頭發散落了幾縷貼在汗濕的額角,西裝套裙也因倉促而起了褶皺,整個人狼狽不堪。
視線如同探照燈般在混亂的急診區瘋狂掃視,最終,猛地定格在亮著“搶救中”紅燈的處置室門口。
早在她慌不擇路的衝到醫院時,幼兒園也給季臨淵打去了電話,因為是不同的兩條路,季臨淵反倒來的更快一些。
幼兒園園長和班主任老師都在這裏,都急出一頭的汗。
江傾黎跌跌撞撞地撲了過去。
季臨淵聞聲回頭。看到她狼狽驚恐的樣子,他下意識伸出手,似乎想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江傾黎卻像被燙到一樣,猛地避開了他的手,隻是死死抓住他結實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指甲幾乎要隔著襯衫掐進他的肉裏。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他怎麼會這樣?他不是那種會打架的孩子!怎麼就進醫院了?”
季臨淵任由她抓著,手臂肌肉緊繃。
他深吸一口氣:“你別怕,還在裏麵處理。皮外傷應該不重。”
他把幼兒園老師說過的話轉述給她。
“起因是幾個大班的孩子圍堵他,嘲笑他......”季臨淵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壓抑“說我是‘花錢租來的演員’,說你......”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口,也不需要再說。
他也沒想到,不過是去參加一個小小的親子運動會,居然會鬧出這種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