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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緊繃的弦一下斷掉，我尖叫道：“你殺了樂樂？！”

樂樂是我訓練的第一隻導盲犬，顧昀遲失明後和顧家鬧翻，被盛怒的父親趕出家門，我和樂樂陪著他熬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光。

他失明的日子，樂樂每天都會守在他身邊，安撫著他暴躁的情緒，帶他出門重新適應人類社會。

有次，顧昀遲去接我下班，一輛車闖紅燈，眼看就要撞到他，是樂樂拚了命地將他拽開，它的後肢卻被車碾壓。

為了不讓顧昀遲內疚，我帶著樂樂去醫院上鋼釘，整整半年它才能走路，可一到冬天，它的腿就疼得發抖。

我死死咬緊下唇，淚水控製不住從眼眶滑落。

“顧昀遲你怎麼折磨我都沒關係，但樂樂是我們的家人呐！你忘了當初是它天天陪著你，是它天天帶著你去散步，是它幫你避過一次又一次危險嗎？”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過絕望，顧昀遲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盯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

“你哭得真醜。”

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逗你玩呢，那是心憐讓管家買回來的肉，瞧你剛剛那蠢樣，真丟顧太太的臉。”

我愣了一瞬，半信半疑道：

“真的？”

顧昀遲嘖了一聲，扭過頭不再看我，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臟了他眼睛。

一旁的楚心憐捂著嘴嬌笑連連：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不知道嗎？”

說完，指了指她碗裏的一塊骨頭。

看到那塊腿骨的瞬間，我瞳孔一縮。

那腿骨上的鋼釘是我親眼看著醫生釘在樂樂腿上的。

“你剛剛還說好吃呢。”

楚心憐將一塊肉放進嘴裏細嚼慢咽，挑眉看了我一眼。

血液一下子全衝到了頭頂，腦子裏‘轟’的一聲炸碎了我全部理智。

“畜生，你們兩個都是畜生！”

我尖叫著掀了桌子，名瓷碗碟劈劈啪啪碎了一地，滾燙的火鍋湯汁濺在我身上，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火鍋落地的一瞬間，顧昀遲抱著楚心憐快速遠離餐桌，一滴熱湯還是濺到她白皙的腿上，留下道紅痕。

“昀遲，我的腿好疼。”

顧昀遲眼底無半分溫度，冷得嚇人。

“道歉。”

所有質問化作沉默，空氣凝固成冰。

良久，我苦笑一聲：

“顧昀遲，我錯了，求你放過我吧。”

男人被這句話刺中，他像一頭發怒的野獸死死掐住我的下顎。

“放過你？那你當初怎麼不想過放過安安！”

“她都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就被你這個惡毒的媽殺死在腹中。”

安安，顧予安。

是我們未出世的女兒。

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掐住，而且越掐緊，疼的我喘不過氣。

顧昀遲將我狠狠推到地上，拿起餐桌上的布擦了擦手，仿佛碰到我是一件肮臟至極的事。

“你到死都隻能是我顧昀遲的妻子，別想去投顧既明的懷抱，他現在自身難保。”

他叫來保鏢將我摁在地上。

“你就在這裏跪著，想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裏！”

說完，他抱起楚心憐，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想起身，被保鏢死死摁住。

管家笑眯眯道：

“夫人，不聽話的下場，你知道的.....”

我骨頭縫裏滲出陣陣涼意，順著脊椎往下爬。

那些噩夢般的記憶再次湧現。

我攥緊的拳頭鬆開，隻剩徒勞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