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葉漣舒顧不上回答他,她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渾身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曾經她和傅承勳一起出海,傅承勳和朋友開玩笑假裝落水,她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人,卻誤入鯊魚出沒的海域。
冰冷的海水,刺骨的疼痛,小腿被鯊魚撕咬的劇痛……
“不……不要……”她劇烈掙紮起來,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傅承勳,你知道我……”
“現在知道怕了?”傅承勳冷笑一聲,示意保鏢按住她,"當初跳海救我的勇氣去哪了?"
葉漣舒拚命搖頭,淚水模糊了視線:"我錯了……求求你……"
但傅承勳隻是冷漠地揮手。保鏢一腳將她踹入泳池的深水區。
冰冷的水瞬間淹沒頭頂,葉漣舒的四肢像被凍住一般僵硬。
她拚命掙紮著浮出水麵,卻見傅承勳正摟著周縈愫站在池邊,臉上帶著殘酷的笑意。
葉漣舒用盡全身力氣遊向池邊,手指剛觸到邊緣,保鏢就一腳踩在她的手指上。
她下意識鬆開手,再次跌入水中。
這樣反複了不知多少次。
每次她快要爬上來,就會被重新推下去。
池水不斷灌入她的口鼻,肺部火燒般疼痛。漸漸地,她的動作越來越慢,意識開始模糊。
“承勳,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周縈愫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假惺惺的關切,“我不在的時候,都是她陪著你,你們畢竟是夫妻。”
傅承勳嗤笑一聲:“她不過是個慰藉品罷了。結婚?那隻是我和你賭氣時做的決定。”
這些話一字不漏地傳入水中葉漣舒的耳中。
她停止了掙紮,身體緩緩下沉。
原來如此……
四年時光,滿腔愛意,不過是一場笑話。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瞬間,傅承勳終於示意保鏢將她撈了上來。
“咳咳咳……”葉漣舒趴在池邊劇烈咳嗽,分不清臉上流淌的是水還是淚。
傅承勳和周縈愫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葉漣舒拖著濕透的身體,一步一步挪回房間。
她機械地換下濕衣服,蜷縮在床上,緊緊抱住被子。
高燒來得又快又猛,不一會兒她就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恍惚中,她夢見傅承勳回來了。那個溫柔的傅承勳,會輕輕為她擦去額頭的汗水,小心地喂她吃藥,眼裏滿是心疼……
“承勳……”她在夢中囈語。
驚醒時,房間裏空無一人。
窗外已是深夜,葉漣舒摸了摸滾燙的額頭,強撐著爬起來找藥。
吞下藥片後,她靠在床頭,眼神空洞。
離婚……隻要拿到離婚證,她就能離開這個地獄了。
然而一直到天色微亮,高燒卻始終不退。
葉漣舒掙紮著起身,想去醫院,卻發現別墅裏空蕩蕩的。
後花園裏閃著隱約的燈光。
她隻好自己往外走。剛到大門口,卻撞見了相攜而歸的傅承勳和周縈愫。
周縈愫懷裏抱著一個玻璃瓶,裏麵裝滿了閃爍的螢火蟲。
原來所有傭人都被傅承勳派去給周縈愫捉螢火蟲了。
“葉小姐!”周縈愫驚喜地叫道,“你看,這是承勳給我抓的螢火蟲,要一起來玩嗎?”
葉漣舒虛弱地搖頭:“我發燒了……需要去醫院……”
“吃藥了?”傅承勳皺眉。
“退燒藥……但沒效果……不能重複吃……”葉漣舒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傅承勳顯然沒聽明白,不耐煩地揮手:“再給她拿點藥。”
傭人很快端來藥和水。葉漣舒想解釋這樣用藥的危險,卻被強行灌下了雙倍劑量的退燒藥。
“好了,去院子裏。”傅承勳命令道,“縈愫想看你捉螢火蟲。”
葉漣舒被推到院子裏。
很快,藥物過量的副作用開始顯現。她的視線變得模糊,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螢火蟲的光點在她眼中變成了一道道扭曲的線條。
傅承勳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周縈愫身上,而周縈愫正假裝沒看見她搖搖欲墜的身影。
終於,葉漣舒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哎呀,我的手串不見了!”周縈愫突然驚呼,故意拉著傅承勳往反方向走,“肯定是掉在那邊了!”
漫天的螢火蟲在夜空中飛舞,有幾隻輕輕落在了昏迷的葉漣舒身上。
直到一個傭人在草叢中尋找周縈愫“丟失”的手串時,才終於發現了倒在地上的葉漣舒。
“傅、傅先生!”傭人驚慌地喊道,“葉小姐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