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漣舒不慎出了車禍命懸一線,但她的丈夫守在白月光的病床前,調走了所有的醫生和血源,連一包救命的血都不肯留給她。
走廊上傳來護士焦急的聲音:“葉小姐需要輸血!再這樣會挺不住的!”
“所有AB型Rh陰性血都送去VIP病房了。”有人壓低聲音回答,“傅總親自吩咐的。”
緊接著病房門外傳來醫生慌張的聲音:“傅總!周小姐拒絕手術,說一定要等備血量足夠了才肯進手術室。”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傅承勳大步走了進來。他渾身狼狽,滿臉焦急,卻不是為了她。
“你也是Rh陰性血型血。”傅承勳示意身後的護士上前,“抽400cc給縈愫備用。”
護士拿著針管走近,葉漣舒猛地撐起身子,卻不小心牽動傷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傅承勳,我也在流血!”她直直望著麵前的男人,“醫生說我也需要輸血,你卻要抽我的血給她?!”
傅承勳皺了皺眉:“縈愫小時候救過我的命,這是她應得的。你是我的妻子,應該理解。”
“理解?”葉漣舒的聲音顫抖,"她隻是手臂骨折,而我有可能內臟出血!甚至發生車禍的原因也是因為她!你讓我理解什麼?!”
傅承勳臉上卻閃過一絲不耐:“漣舒,別無理取鬧。抽完血我會讓醫生來給你處理傷口。縈愫身體弱,需要更多保障。”
葉漣舒的手指無力地垂落。
周縈愫,又是周縈愫。
兩小時前,她還站在傅承勳的書房裏,手裏捏著那張藏在抽屜深處的照片。
今天是他們兩周年紀念日,傅承勳打來電話說有急事不能回家。她精心準備的晚餐冷了又熱,熱了又冷,最終被倒進垃圾桶。
葉漣舒本來是準備悄悄將一對她親手設計的袖扣放在傅承勳的書桌上,卻意外發現了一個秘密。
抽屜裏整齊擺放著周縈愫的照片、病曆、甚至還有一縷用絲帶係著的長發。
最上麵是一張泛黃的紙條:【承勳,等我回來。——縈愫】
葉漣舒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照片上的女孩和她幾乎一模一樣,但葉漣舒知道那不是她。
照片邊緣已經微微泛黃,顯然被主人反複摩挲過無數次。
手機突然震動,閨蜜發來一張照片:【漣舒,這是你老公嗎?】
照片中,傅承勳摟著那個與她相似的女孩,背景是【歡迎周縈愫歸國】的橫幅。
男人看向女人的眼神,是葉漣舒結婚兩年來從未得到過的溫柔專注。
而底下的評論,則是滿目不重樣的祝福,仿佛她才是那個局外人。
等葉漣舒回過神來,早已經是淚流滿麵,她抓起車鑰匙衝出了門。
她要當麵問清楚,要傅承勳親口告訴她這一切都是誤會。
雨下得很大,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徒勞地擺動。
就在拐彎處,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迎麵駛來——那是傅承勳的車。兩車即將擦肩而過時,對麵的邁巴赫突然猛打方向盤。
“砰——!”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她透過破碎的車窗看到傅承勳緊緊護著駕駛座上的周縈愫,卻對近在咫尺的她視而不見。
相戀兩年,結婚兩年……
整整四年,無數個日夜,她以為傅承勳終於忘記了那個傳聞中因病出國的初戀……
在她從第一次舉辦設計展時,傅承勳便豪擲千金,買下了她所有的作品;
在她生日那天,他為她尋來各種名貴寶石,僅僅是為了讓葉漣舒練手用;
婚後,他更是事事報備,從不去那些應酬場合。甚至一旦有了空閑,還會親自下廚,去工作室送飯。
但現實發生的一切卻像是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生死關頭,葉漣舒才驚覺,原來傅承勳從未放下過。
護士已經綁好了止血帶,酒精棉球擦過葉漣舒的手臂,冰涼刺骨。
她能感覺到血液順著導管漸漸流出,原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而發冷的身體現在仿佛被丟在冰窖裏。
葉漣舒偏過頭,一滴眼淚順著臉頰落下,她想要說話,但眼前一陣一陣發黑,隻發出了幾聲微弱的氣聲。
“漣舒,等縈愫好了,我帶你去瑞士看雪。”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監護儀響起尖銳的警報,葉漣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傅承勳打電話的聲音隱約傳了進來,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別怕,血已經準備好了……對,我馬上回去陪你……”
葉漣舒看著血液順著導管流出自己的身體,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消失殆盡。
“葉小姐!”護士驚呼著按住她突然崩開的針頭,“您不能亂動!”
病房裏重新陷入一片寂靜,葉漣舒拿出手機,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不到半小時,一份新鮮出爐的離婚協議已經送到了她手上。
葉漣舒看著手裏的協議,心裏竟然隻覺得一陣輕鬆。
照片、聚會……
她都不打算問了。
門口傳來聲響,看著推門而入的人,葉漣舒也隻是沉默。
傅承勳,她也不要了。
一份文件被遞到葉漣舒麵前,等看清封麵上的字時,她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是一份和她手裏如出一撤的離婚協議書。
“漣舒,”傅承勳語氣輕柔,“縈愫那邊……你也知道她的情況,身體向來不好,為了讓她接受治療,我答應會一直陪著她。”
說著,他又將離婚協議往前推了推:“離婚冷靜期有三十天,等到了最後一天,你再去撤銷申請,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簽好了。”葉漣舒平靜地將文件遞過去。
傅承勳怔了怔。
他預想過葉漣舒的各種反應,會哭鬧,會質問,甚至以死相逼,卻沒想到她簽得如此幹脆。
某種莫名的焦躁湧上心頭,他下意識抓住葉漣舒冰涼的手腕:“漣舒,這隻是權宜之計……”
“我知道。”葉漣舒抽回手,指向門口,“周小姐在等你。”
當腳步聲徹底消失後,葉漣舒拔掉針頭,將無名指上的鑽戒取下。
黑暗中劃過一絲亮光,又很快消失不見。
葉漣舒緩緩舒出一口氣,像是終於卸掉了層層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