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管事太監愣住了，就連一向巧笑倩兮的皇妹梁芷柔，臉上的得意也僵了一瞬。

影夜身形猛地一顫，那張毫無生氣的臉轉向了我的方向，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我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管事太監麵前，將那塊木牌推了回去。

“本宮身邊，不缺殺人的刀。”我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幽影台之外，天牢的方向。

“去，把蕭徹給本宮提來。”

“蕭徹？”管事太監臉色大變，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那可是......謀逆案的罪臣！”

“本宮知道。”我的聲音平靜無波：“父皇那裏，我自會去說，你隻管去提人。”

滿場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一個公主，不要幽影台精心培養的死士，卻要去天牢裏提一個戴罪的將軍做影衛？

我能感覺到，角落裏那道灼熱的視線幾乎要將我的後背燒穿。

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在慶幸，慶幸我沒有再選他，讓他能順利地去到梁芷柔身邊。

可那又如何？

死士再強，終究是奴才。

與其將性命交托於一個奴才之手，不如握在自己手裏。

天牢裏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味。

我遣退了所有人，獨自一人走到了最深處的牢房前。

那個曾經名動京華的少年將軍蕭徹，此刻正安靜地靠在牆角，一身囚服也掩不住他與生俱來的傲骨。

聽到腳步聲，他甚至沒有抬一下眼皮，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蕭徹。”我開口。

他終於動了，緩緩抬起頭。

“長公主殿下大駕光臨，是來看我這個罪臣的笑話嗎？”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嘲弄。

我笑了笑：“不，我是來給你一個機會。”

他眉峰微挑，似乎來了點興趣。

“蕭家謀逆案，你比我清楚，不過是功高震主，被人構陷。”

“你父親的清白，你蕭家的榮耀，你難道不想親手拿回來嗎？”

蕭徹的瞳孔驟然一縮，一直緊握的拳頭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我憑什麼信你？”他冷冷地問。

“憑我是皇室唯一的長公主，憑我能把你從這裏帶出去，也憑......”我頓了頓，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蕭家倒台，最大的受益者是丞相一派，而丞相，正是梁芷柔母妃的娘家。

前世的我對朝堂之事一竅不通，直到死前才隱約明白其中的盤根錯節。

蕭徹沉默了。

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我話中的深意。

“你需要我做什麼？”

“做我手裏最鋒利的劍。”我一字一句道：“我助你翻案，你助我在這吃人的皇宮裏活下去。我們不是主仆，是盟友。”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雙銳利的眼中終於漾起一絲波瀾。

“蕭徹，願為殿下效勞。”

我將蕭徹帶回公主府的消息，讓整個皇室炸開了鍋。

父皇為此召見了我，我隻說蕭家舊案尚有疑點，留蕭徹在身邊，一來可以時時監察，二來也能讓他戴罪立功。

父皇雖有疑慮，但終究還是默許了。

而影夜，則順理成章地成了皇妹梁芷柔的影衛。

我偶爾會在宮中遇見他們，梁芷柔總是親昵地跟他說著什麼，而他，則像前世守護我一樣，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

他看我的眼神很複雜，有疑惑，有不甘，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探究。

我隻當未見。

我把他從我的世界裏剔除了，他似乎很不習慣。

可那又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