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坐在病床邊的人是沈竹月。
我下意識摸了摸小腹,那裏空空蕩蕩。
孩子已經沒了。
“薑竹心,其實我很早就認識你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過去。
沈竹月臉上露出一個笑,隻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奇怪。
“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大小姐出身,還有溺愛你的父母和那麼優秀的男友。”
“而我,隻是你們家司機的女兒,連你們家大門都進不去!”
“憑什麼你的命那麼好,明明我也喜歡傅聞州,可他眼裏隻有你。”
“所以,我就想了一個辦法,讓爸爸偽造了證據,向他揭發了你們家……”
後麵的話我已經聽不下去了。
我紅著眼衝了上去,死死掐著她的脖子。
沈竹月被我掐的呼吸不暢,臉充血發紫。
就在我要加大力度,想跟她同歸於盡時,病房門被人猛地踹開。
下一刻,我被掀翻在地,頭撞到牆上。
鮮血順著額頭往下,遮住了我的視線。
醫護人員全都湧了過來,替沈竹月做檢查。
“病人受到驚嚇,情況惡化,需要提前做移植手術。”
暈眩中,我被傅聞州粗暴從地上扯起來:“立刻手術。”
醫生猶豫:“這位小姐看起來情況不太好,強行手術很可能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此刻,我的情況確實不好。
五臟六腑移位般絞痛,鼻腔、咽喉都開始往外冒血。
連說話都費勁。
“我說了,馬上做手術!”
傅聞州臉色陰沉。
醫生不敢再說什麼,立馬將我們推進手術室。
做完手術後,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飛速消逝。
為了不耽誤時間,我拖著虛弱的身體一步步走到沈竹月病房。
手術很成功,沈竹月還在昏睡中。
見到我,傅聞州皺了皺眉:“你來幹什麼?”
“我來拿我爸媽的骨灰。”
當初傅聞州為了能讓我自願同意做心臟移植手術,答應手術完將我父母骨灰還給我。
傅聞州一下子冷了臉,語氣冰冷:“之前你傷害了月月,隻要你下跪道歉並懺悔,我就給你。”
我的目光從男人臉上劃過,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
“好,我答應。”
我走近幾步,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血染紅,分不清是手術留下的還是現在正往外冒著的。
“對不起。”
我麻木地一下下磕著頭。
鼻子嘴巴又開始往外冒血。
磕到十幾下的時候,傅聞州開口了:“以後離月月遠點,她不是你能動的人。”
助理手裏拿著取來的骨灰盒走了進來,遞給了傅聞州。
傅聞州眼中閃過厭惡和恨意,竟直接將骨灰盒朝著窗外扔去。
“我爸媽屍骨無存,作為仇人憑什麼能下葬?”
我瞳孔驟縮,直接撲了上去。
百米的高樓,我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卻依舊毫無所覺的往前伸。
“薑昭寧,你不要命了!”
就在我即將掉下去的那刻,身子被人猛地拽了回去。
傅聞州手上青筋暴起,眼中滿是後怕。
他心裏聚集無數怒氣,正要發泄,有什麼東西滴落在手上。
傅聞州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越來越多的血順著我的口鼻湧出,落在他抓著我的手上。
很快,那隻手被刺目的顏色染紅。
傅聞州的手鬆了些力道,竟有些發抖。
等我跑到樓下,隻剩零落破碎的骨灰盒。
我跪在地上,一塊塊去撿起拚湊起來。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爸媽的骨灰隨風飄散,隻留給我一個空蕩蕩的盒子。
我帶著骨灰盒來到了墓地。
將這兩個盒子埋好後,我在墓碑前磕了兩個頭。
然後用手機裏僅剩的錢打了一輛車,來到了海邊。
海水一點點淹沒我的身體、口鼻,腦海中走馬觀花閃過我的前二十年。
死後葬身大海,應該會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