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等了，以後都不等了

我心裏冷笑。

周牧野大概以為，已經萬無一失，他幫我填寫的誌願表改成和他一樣的海南大學。

可惜，這次他算錯了。

我早就在提前批填好了中國刑事警察學院，連政審材料都是偷偷托縣裏的女警幫忙遞上去的。

他不肯直接明確告訴我，他要改誌願。

也對，要是直接告訴我他改了誌願，還得費力給我這個“難纏的”人解釋半天，那多累啊。

還好我已經下了決心，再不會回頭了。

他這會兒正忙著幫孟薑看誌願表，頭都沒抬一下。

我拽了拽同桌李紅梅的袖子，低聲說：“紅梅，陪我去趟供銷社。”

她愣了一下，小聲問：“你不等周牧野了？”

“不等了。”我抓起書包，“以後都不等了。”

......

李紅梅見我心情不好，硬拉著我去她表姐家——她表姐今天過生日，在縣文化館後麵的小飯館擺了一桌。

說是“生日宴”，其實就是幾個年輕人湊在一起吃頓飯。

飯館裏吊扇吱呀轉著，桌上擺著紅燒肉、炒青菜，還有一瓶“紅星”二鍋頭。

李紅梅的表姐張羅著給大家倒酒，輪到我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昭昭，你能喝嗎？”

我還沒說話，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哄笑聲。

周牧野他們一幫人推門進來了。

他穿著件白襯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孟薑跟在他身後，穿著條淺藍色的連衣裙，頭發上別著時興的塑料發卡。

“喲，這麼巧？” 周牧野的朋友先開口，眼神在我和周牧野之間來回掃。

周牧野看到我，眉頭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他沒跟我打招呼，徑直走到隔壁桌坐下。

可能還在氣我忤逆他的意思。

孟薑倒是衝我笑了笑，聲音軟軟的：

“昭昭，你也來吃飯呀？”

我沒理她，低頭扒拉碗裏的米飯。

李紅梅湊過來，壓低聲音：“他們怎麼也來了？”

我搖搖頭，心裏卻清楚——這地方是周牧野常來的，他朋友都知道。

......

吃完飯，李紅梅的表姐提議去附近的錄像廳看《霸王別姬》——這片子剛傳到我們縣，年輕人都在偷偷看。

上洗手間時，我聽到轉角處周牧野和朋友的交談。

那人勸他。

“誌願的事還是直接和人家說清楚吧，不然她一個小姑娘到時候也挺難接受的。”

周牧野還是沒在意。

“放心吧，我為她負責，她隻需要跟著我走就行。”

愣神間，兩人已經從轉角走了出來。

我們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周牧野的聲音：

“林昭昭。”

我腳步一頓，沒回頭。

剛走一步就被他拉了回來，整個人也被他圈在牆角。

微醺的酒氣，撲麵而來。

我忍不住偏頭躲了躲。

跟我對峙了片刻，周牧野沒忍住，先失笑出聲:

“吃醋了?下午本來想叫你一起的，結果一轉頭你人就不見了。”

“好了，乖。我和孟薑真的沒什麼，不知道你一天哪來的氣。”

“你就放心吧，以後我會把你照顧好的。”

我沒什麼表情，也不想和他說話。

低頭一聲不吭。

僵持間，他還想說什麼，身後突然想起了孟薑的聲音。

“牧野？你在哪兒？浩哥找你喝酒呢......”

有時候我都懷疑，孟薑是不是安了監控。

每次隻要周牧野和我說話，她立刻會出現。

但我並不想和他們多聊，趁周牧野回頭功夫，從他胳膊下鑽了出來。

經過孟薑時，卻被她死死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