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篡改的誌願與誓言

誌願填報最後一天，竹馬突然把我倆都改成和村花同一學校。

朋友調侃他:

“你那小青梅怎麼辦?你不是早就跟她約好一起考遼寧警校嗎？”

竹馬似乎才想起這事，頓了下，漫不經心回答：

“林昭昭啊，沒事，反正她又離不開我。”

“到時候錄取通知書下來肯定乖乖陪著我去海南。”

我沉默良久，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就提前批了。

他能為村花奔赴千裏，而我也有自己的星辰要追逐。

我拚盡青春去夠的那個未來，從來就不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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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野的話像一記悶棍，把我釘在了國營飯店油膩的瓷磚地上。

"我倆要一起去警校！"

他上周還信誓旦旦的話猶在耳邊。

包廂裏傳來啤酒瓶碰撞的聲音：

“牧野，不是我說，這事你多少有點不地道。

“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和昭昭說一聲，就想改她誌願?”

"她？"周牧野夾菜的手一頓，麵上有些煩躁:

“懶得跟她解釋那麼多，再說了，她學費都是我家出的，不跟著我能去哪？"

我盯著自己磨破的塑料涼鞋。

滿屋哄笑中，供銷社主任的兒子突然壓低聲音：

"說真的，你改誌願是為了孟薑吧？"

“也是，孟薑那麼個大美女，去外地人生地不熟的，確實讓人忍不住保護。”

“嘖嘖，連那麼喜歡的偵查專業都能放棄，還得是我周哥憐香惜玉。”

“她爸可是省商業廳...”

"胡扯什麼！"周牧野的椅子猛地刮過水泥地，

"孟薑她自己去念書人生地不熟的...昭昭能理解。"

三天前，他還在糧站後牆的底下咬著我的耳朵說：

"咱們一起去警校，我給你弄進口巧克力。"

那時他掌心的溫度，此刻化作冰碴子往血管裏紮。

"要我說，林昭昭她爹就是個酒鬼，她娘來曆不明..."

話音未落，周牧野突然摔了酒杯："閉嘴！她家的事輪不到你說。"

我轉身時碰倒了靠在牆邊的鐵皮暖壺。

驚動包廂的瞬間，我跑出飯店時，雷聲正碾過糧庫的水泥屋頂。

1993年的夏天，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青梅竹馬的誓言，和糧本上每月定額的糧油一樣，都是能被輕易篡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