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槿月拿著診斷書路過別墅舞室的時候,聽到了從沒關緊的門裏傳來的聲響。
她看見房間被安上了四麵鏡子,程時然大張著腿靠在陸昭野身上。
四麵鏡子全方位展示著兩人交合之間的拉扯。
薑槿月的視線像被膠水粘住,移不開,也閉不上.
隻能眼睜睜看著雙手曾無數次溫柔地撫過她的發,替她掖過被角,此刻卻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留下曖昧的紅痕。
“想跑?你跑啊?”
他一邊質問一邊攢足了力氣,撞擊的悶響混著程時然壓抑的嗚咽。
程時然被迫頂撞得往前爬。
透過門縫,程時然和薑槿月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她身體緊張起來,陸昭野被夾得悶哼一聲。
“太太......”
薑槿月猛地後退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牆壁上。
她踉蹌地轉身,落荒而逃似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她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積攢了許久的嗚咽終於衝破喉嚨。
心口那裏疼得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塊,冷風直往空洞裏灌。
全世界都知道,陸昭野愛慘了薑槿月。
當年陸昭野追薑槿月這朵高嶺之花,高調得滿城皆知。
就連出了車禍失憶也僅在呼吸間重新愛上了薑槿月。
可就在半年前,他忽然倒地昏迷不醒。
程時然是陸老太太找來的衝喜新娘。
隔天陸昭野醒來二話不說就在老宅跪了一天一夜,就想讓陸老太太帶走程時然。
直到陸老太太說什麼都不同意,甚至不惜用手段將兩人關在一起。
那次出來後,陸昭野再也沒提過送走程時然。
他對她說,程時然的命格對他有幫助,他需要每個月都和她發生關係。
不然他就會陷入昏迷。
她想起三天前,陸昭野還抱著她坐在飄窗上,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
“老婆,我們生個孩子吧,像你一樣一定很可愛。”
她想放聲大哭,喉嚨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
這一次她終於清醒的認識到,陸昭野變心了。
從一開始的例公行事到每個禮拜一次。
到現在有時候每天的好幾次。
第一次或許還能歸咎於無意識的失控,可後來的每一次,分明都是他抵不住誘惑的沉淪。
薑槿月自小體弱,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給不了陸昭野渴望的那些激烈。
他腦海裏藏著太多新奇的姿勢與隱秘的癖好。
每當他興致勃勃地想與她嘗試,總會因為她慘白的臉色,蹙緊的眉頭而草草收尾。
他望著她虛弱的模樣,眼底翻湧的欲望會迅速被心疼取代,然後小心翼翼地摟住她,用最溫柔的語調輕聲安撫。
正因為這份愧疚,她對程時然的存在才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程時然和她截然不同。
陸昭野的每一次索取她都能滿足,也能配合他所有大膽的念頭,將他那些在她這裏無法施展的渴望一一照單全收。
薑槿月自欺欺人的認為陸昭野隻是貪圖程時然的身體。
可是現在她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了。
從一開始的晚會缺席到今天獨自的醫院體檢。
到底是從哪一刻開始的。
或許是從那場慈善晚會開始的。
薑槿月提前三天就選好了禮服,
她對著鏡子轉了半圈,才發覺以前眼神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陸昭野半天沒有出聲。
她看見他正對著手機回複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飛快。
她等了一會,忍不住問他,“好看嗎?”
“嗯,好看。”他頭也沒抬,語氣裏帶著敷衍的暖意。
結果那晚他壓根沒出現。
後來她才從別人口中聽說,程時然急性闌尾炎發作,他守在醫院徹夜未歸。
他回來時眼下帶著濃重的烏青,愧疚地朝她解釋,“時然一個人在這邊沒親人,好歹是我的衝喜新娘,我就過去看一下。”
她望著他眼底掩不住的疲憊,把那句‘可我也在會場等了你一整晚’咽了回去。
在她心有動搖的時候,陸昭野又會給她明目張膽的偏愛。
仿佛他對程時然真是出於奪人清白的愧疚。
那次在家宴上,他按照以前的習慣將剝好滿滿一碗蝦放在她麵前。
有著潔癖的他就算指尖沾著油膩的湯汁也不在意。
程時然見狀嬌嬌地問,“昭野哥,我也想吃。”
陸昭野眼皮都沒抬一下。
“自己剝。”他聲音平平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程時然臉上的神色僵了半秒,像是沒料到會被這樣駁回,眼圈倏地紅了,“可是我不太會剝。”
這話讓陸昭野忍不住嗤笑一聲,“那就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