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窈,周青窈!你在家嗎?小區裏有你妹妹的粉絲來找你!”
我不敢去開門,畢竟這一年裏,不是第一次有粉絲找上門來,替天行道。
第一次,他們往我家門縫裏塞紙條警告我老實點。
第二次,他們往我家門上刷紅色油漆,用噴漆噴上“慣三去死”的字樣。
第三次,第四次......
我搬家數次仍然無法避免,老舊出租屋的房門被砸了十分鐘,見無人開門,鄰居和粉絲終於離開了。
厚厚的遮光窗簾下,手機屏忽然亮起,竟然是陸思野打來的電話。
我被屏幕上,他名字晃的睜得淚流滿麵,接通電話,陸思野問我:
“周青窈,你知錯了嗎?”
我不回答,反問他:“陸思野,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真的覺得是我陷害周蘇雅?”
“不是嗎?”
我死攥著拳頭,指甲紮在肉裏,忽然瘋了一樣,把電話掛斷,這個號碼也拉黑。
不知為何,此時手滑,點開相冊,播放起了我曾經成名的視頻。
十七歲的少女在冰場上肆意旋轉跳躍,彼時的媒體親切稱為我:【森林精靈】。
如今幾年過去,我的夢想被碾滅在泥淖裏,我無法翻身。
我不服輸地來到各種冰場,戴著口罩帽子免費做賽前指導。
某家俱樂部肯定了我的實力,讓我成為了外聘教練。
是夜,我正在指揮學員滑冰,在旁邊的廣播屏上,看見周蘇雅斬獲了“亞洲公開賽冠軍”。
各大明星代言找上她,她的名字被掛上華國內地富豪榜單。
而風頭無兩的周蘇雅,在拿到獎牌時。
一步步走到場下觀眾席,在媒體記者的見證下,跪在了年輕總裁麵前。
她呈上戒指和獎牌,問陸思野願不願意娶她?
陸思野下垂的唇角沒有絲毫變化,還是伸出手,接受了她的求婚。
三個月後,兩人舉辦了舉世矚目的盛大婚禮,而彼時我因為交不起原本老舊小區的房租。
拖著行李箱,流落街頭。
身上僅剩下三十塊錢,我去買了瓶白酒,喝到在街角狂吐。
胃液粘連著血絲被我吐出來,就在我半死不活倒下時。
旁邊兒賣餛飩的大娘上前,把一碗餛飩放在我麵前,拿幹燥粗糙的手拍醒我。
“挺大個小姑娘,麵子都不要了,拿著餛飩上一邊兒吃去,別要死要活,耽誤老娘做生意!”
被全網黑,失去引以為傲的一切後,我又一次見識到陌生人的善意。
我忽然發現我錯了。
這一年多我拚命想證明自己,拚命想扭轉輿論。
到了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活著不是為了給別人看。
憑什麼在他們眼裏,我是個廢物爛泥,我就要真的這樣物化自己?
我吃完那碗混沌,又站起身。
我開始打工攢錢,重新租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