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豔歡冷聲道:"逢林,顧教授的後事,和研究整理需要專業人士處理。
你還是回南方去吧,別在這兒添亂了。"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像在驅趕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我死死咬住後槽牙,滿嘴苦澀都不鬆開。
一幕幕往事,湧上眼前。
我和潘豔歡,從本科起,相識十一年,結婚九年,供她讀書九年,是圈內人交口稱讚的模範夫妻。
我們約定丁克,全力支持她的學術生涯。
所有人都說我是最理解她的人,最支持她的人。
包括那次,她被自己的博士生導師,顧禮賢國士,
以論文不合格、延遲博士畢業為由脅迫,與其發生了關係。
她在酒店醒來後第一時間慌亂打給我,
"逢林,我犯了錯,但他給了我足夠的研究經費,他不會再糾纏我了。"
九年的信任。
讓我相信這隻是一場意外,也原諒了她。
可他們作為師生,朝夕相處,沒多久,又勾搭上了。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呢?
直到半年後,潘豔歡參加國內頂級醫學會議期間。
一場車禍新聞牽動全國醫學界。
我趕到醫院,發現她躺在婦產科。
醫生說潘豔歡懷孕四個月。
這與我說好的丁克計劃背道而馳。
算算時間,我們兩地分居,極少見麵。
孩子不像是我的。
而顧禮賢為了救她導致內臟大出血,命懸一線。
他成名的醫學聖手,可能保不住了。
潘豔歡攥住我的手,低聲下氣。
"四個月前顧教授查出絕症,想留個後人繼承衣缽。
他當時情緒崩潰,我本想安慰他,卻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懷......"
她的出軌借口如此蒼白無力,卻用學術繼承的外衣包裹著背叛。
禁欲貴氣的朱博士,不知從哪冒出來,跪在我麵前痛哭。
"莫總,顧教授一生獻身醫學,和師母沒生下一男半女,沒有血脈傳承。
這個孩子是他絕症後唯一的希望,求您給孩子一條生路!"
他那悲痛欲絕的表演幾乎可以獲得奧斯卡。
潘豔歡含淚看著我:"逢林,你最明事理了。
這是顧老畢生血脈的延續,是國家醫學界的損失和希望......"
她用國家、民族、人類的名義,為她的背叛背書。
我盯著她,冷笑一聲:
"潘豔歡,要麼離婚。”
“要麼終止妊娠。"
"我不離婚!"潘豔歡痛哭流涕抱著我。
"可我必須對醫學界負責,這是顧教授的學術血脈!"
她用堅定的語氣宣判了我們婚姻的死刑。
我扔掉無名指上的婚戒,獨自回了南方。
後來。
我獨自坐在南方家中,
看著手機上醫院官方公告:
著名醫學家,顧禮賢國士,因搶救學生,不幸離世。
其剛出生的一對龍鳳胎孩子,將由其得意門生朱博士與潘博士共同撫養。
延續顧氏醫學精神。
作為潘豔歡的合法丈夫,我的名字,竟被完全抹去。
我打開微信,把潘豔歡從黑名單中釋放出來,發出那條遲到的消息。
“離婚吧。”
不到一分鐘,電話鈴聲急促響起。
潘豔歡打來的,壓抑著喘息,“逢林,我不會離婚的!”
我沉默半晌,“放過我吧,潘豔歡,我累了。”
“學術和顧老的孩子,永遠不會影響我們!”她氣急得發抖。
這時,嬰兒尖銳的哭聲突然響起。
朱博士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豔歡,孩子餓了,要吃奶了。”
潘豔歡的聲音瞬間停頓,最終艱難地開口,
“逢林......我得去喂孩子......”
我盯著被無情掛斷的手機,突然笑出了眼淚。
這是什麼婚姻啊!
連離婚都要排在學術和別人的孩子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