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死得太冤枉,閻王爺都看不過眼,讓我重活這一回。
回過神來,沈聽瀾正捏著檢查單等我回答。
我放下茶杯,語氣平靜:“瀾瀾,媽雖然是醫生,但主攻的是婦科,移植手術得找外科。”
“你要真想了解捐腎風險,明天我帶你去掛個專家號。”
其實這話是拿來搪塞沈聽瀾的,因為她跟普通捐腎者的情況不一樣。
她太年輕了,才二十歲,腎臟還沒完全發育定型,捐出去一個,剩下的那個要承擔雙倍負荷幾十年。
更何況,她生父沈誌遠那種人,連血緣親情都能用錢衡量,誰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履行承諾?
但這話我沒明說。
有些事,說透了反而顯得我像是在阻撓她的“孝心”。
反正,她要是真去谘詢移植科的專家,負責任的醫生也會勸她三思。
不過這掃興的話,就不必從我的嘴巴裏說出來了。
沈聽瀾摩挲著檢查單邊緣,眼神飄忽。“媽,如果我不捐,他會不會覺得我不孝順?”
“孝順不是拿健康換的。”
其實我心裏清楚,女兒從小跟著我過普通日子,突然冒出一個富可敵國的生父,任誰都會動搖。
更何況,沈誌遠的手段高明。
他先打親情牌,再拋出利益誘惑,最後用道德綁架,一套組合拳下來,沈聽瀾根本招架不住。
“媽,你知道嗎?”她突然抬頭,眼裏閃著奇異的光,“他說,隻要我肯捐腎,以後沈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慢慢地說,“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為什麼二十年來從沒找過你?為什麼偏偏在他需要腎臟的時候才出現?”
沈聽瀾的表情僵住了。
空氣凝固了幾秒,她猛地站起來,“你不懂!”
她的聲音微微發抖,“你根本不懂我有多想要一個親爸爸!”
說完,她抓起包衝回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