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當天,女兒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全家福。
寡嫂穿著我的睡衣,戴著我媽媽的遺物項鏈,肚子隆起,依偎在丈夫懷裏。
女兒配文:【歡迎新媽媽,比親媽溫柔版!】
我渾身發抖地衝回家質問。
李淮安將她護在身後:「這是大哥遺腹子,孤兒寡母的得有人照顧!」
女兒一把推開我:
「你隻會賺錢!伯母才配當我媽!」
她甩來一份《分居協議》——【因女方情緒不穩影響孕婦健康,自願搬離,婚內財產歸男方支配。】
最下方,竟有她歪歪扭扭的簽名:【支持爸爸!】
李淮安讚許地摟住女兒:
「別善妒,等孩子出生,我就給他們買套房搬出去,你暫時住公司去。」
我沉默著轉身離開,當晚手機彈出提醒——【親密付消費:孕產VIP套餐:6888元。】
我直接解綁所有賬戶,發了條朋友圈:
【軟飯男和白眼狼,餓死剛好。】
三秒後,李淮安打來的電話炸了。
1
女兒將《分居協議》甩給我時,三人站成一排排,眼神冰冷。
仿佛我才是那個闖入這個家的外人。
李淮安擋在林唯然身前,語氣不耐煩:「嫂子懷著孕,你在家她總提心吊膽,怕你趕她走。」
「你先去公司住段時間,等孩子出生,我給她們另安排住處,你再回來。」
回來?
我環顧這個我親手裝修的房子。
我的睡衣穿在別人身上,我的梳妝台堆滿陌生護膚品,我的女兒挽著別人的手臂。
我被氣笑了:「我要是不同意呢?」
林唯然立即紅了眼眶,作勢要拎包:「淮安,別為難弟妹,我這就走......」
「你鬧什麼!」李淮安一把拽住她,轉頭對我怒吼,「這可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脈!你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女兒狠狠推我一把:「媽媽你太自私了!伯母都哭了!她懷孕情緒不能受刺激的!」
我看著眼前被我親手養大的孩子,此刻正用嫌惡的眼神瞪著我,忽然覺得無比可笑。
我最終沒有簽下那份《分居協議》,隻是沉默轉身。
關門時,聽見女兒歡快的聲音:「伯母別怕,以後我保護你!」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我狠狠抹掉落出的眼淚。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心軟。
......
李淮安不止一次背著我將林唯然帶回家了。
五個月前,我提前結束出差回家,推開門就看見林唯然穿著我的拖鞋,正給女兒塗指甲油。
兩人活像一對母女。
女兒見我慌張把手藏到背後:「媽你怎麼回來了?伯母說學生也可以愛美的。」
我死死攥著行李箱。
上周我剛因為這事訓斥過女兒,可林唯然一來就打破了我的規矩。
李淮安見我指責,大步走出:「你凶什麼?大嫂就是看女兒作業寫累了陪她玩一會,你別上綱上線!」
那天我忍了,畢竟大哥剛走不久,我不能跟個寡婦計較。
可我的退讓換來的卻是得寸進尺。
林唯然來的次數越來越多。
最後幹脆搬進了我的主臥。
我的梳妝台上擺滿了她的護膚品,衣櫃裏掛著她的真絲睡衣。
李淮安隻說:「反正你總是出差,大嫂來借住一下別小心眼。」
那天我爆發了,林唯然卻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拎包就走。
從那以後,老公女兒再沒給過我好臉色。
最諷刺的是——
我發燒到39度,女兒嫌累不肯幫我泡藥。
可林唯然來時咳嗽兩聲,女兒便煮好冰糖雪梨小心吹涼送過去。
我禁止女兒上學帶手機,她氣得三天沒和我說話。
而林唯然偷偷送她最新款的iphone,她就抱著脖子喊「最愛伯母了」。
更可笑的,是女兒這麼多年都沒記住我對芒果過敏,卻能準確說出林唯然奶茶要三分糖、去冰加珍珠。
他們甚至趁我出差,穿著親子裝去迪士尼。
照片裏三人笑得那麼開心,活像真正的一家人。
現在,他們為了個外人將我趕出了家。
他們大概忘了。
李淮安創業失敗欠的八十萬,是我熬夜接私單還清的。
女兒國際學校的學費,是我賣掉爸媽給的嫁妝公寓湊的。
就連現在住的這套房,每個月的房貸都是從我的獎金賬戶扣的。
而李淮安,這個創業失敗後,不再出門,說是要做家庭煮夫的男人,連買卷衛生紙都要刷我的副卡。
現在居然大言不慚說要給林唯然買房?
【親密付消費:孕產VIP套餐:6888元。】——手機彈出的提示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我盯著這條通知,突然笑出了聲。
這個連一件衣服都沒送過我的男人,給別人訂孕產套餐倒是眼都不眨。
指尖在屏幕滑動,我直接解綁了李淮安的所有賬戶,並發了條朋友圈:
【軟飯老公和白眼狼女兒,餓死剛好。】
不到十秒,李淮安的電話就炸了進來。
2
我按下接聽,他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
「你發什麼神經?我給大嫂買的待產包還沒付款,你現在立刻把錢......」
我幹脆利落地掛斷,將他的所有聯係方式拖進黑名單。
手機又震動起來,女兒發來60秒的語音方陣:
「你憑什麼斷了爸爸的錢?那是爸爸之前創業存在你那的辛苦錢!你快點給我......」
沒等她說完,我指尖一劃,把她的親密付也凍結了。
兩天後,我在公司附近的高級公寓簽下租房合同。
落地窗前,新買的布偶貓在陽光下打滾。
原來不用省錢給丈夫買西裝、給女兒報補習班的日子,可以這麼愜意。
我躺在沙發吃薯片時,想起在家安過監控,之前為了防著林唯然偷偷安裝的。
我倒是有些好奇,沒了錢,他們怎麼生活?
監控畫麵加載出來的瞬間,我呼吸一滯——
李淮安正跪在地上給林唯然塗妊娠油,動作輕易生怕弄疼了她。
女兒李念念端著果盤,殷勤喂到她嘴邊:「伯母,這是爸爸特意給你買的燕窩果~」
這麼溫馨的畫麵,我倒是從未見過。
我清清楚楚記得,三年前我懷孕時,李淮安連產檢都懶得陪。
孕期腳腫得穿不下鞋,他隻會不耐煩的說:「哪個女人不生孩子?就你矯情!」
最終因為工作太過疲憊,孩子沒有保住流掉了。
流掉的第二天李淮安催促著我去工作,生怕下個月沒工資給他花。
但李淮安以前不是這樣的,十年前的他會在寒冬跑三條街為我買酸棗。
那時我生理痛到蜷縮,他把我冰涼的腳捂在懷裏暖了一整夜。
直到婚禮上,我第一次見到大嫂林唯然。
我們像得可怕,同樣的淚痣,同樣的桃花眼......
大婚那天李淮安喝得爛醉,抱著我喊大嫂的名:「唯然,你終於回來了…」
婚後李淮安總是拿家裏的錢給大哥大嫂補貼。
後來大哥出事,李淮幹脆把全身心都撲到了林唯然身上。
這麼多年都是我不願看清真相,才一次次選擇放縱。
現在我終於明白,原來從始至終,我都是別人的影子。
監控突然傳來玻璃破碎聲。
林唯然不小心打碎了最後一碗燕窩。
林唯然抹著眼淚:「都怪我…要不我去求弟妹回來吧?」
「求什麼!」李淮安摟住她,「她離得開我?上次吵架不到三天就跪著求我原諒。」
「再說,她最見不得我和女兒吃苦了。」
女兒嚼著最後一筐車厘子附和:「就是!我媽最會裝了,她隻嫉妒我對伯母好生氣,小肚雞腸!」
「想用這種辦法逼我回去認錯求她回來而已,我才不信她真的會不管自己女兒!」
我這才知道,李淮安連給大嫂買燕窩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這時物業打來電話:「亦女士,您家物業費和水電費已拖欠,今晚再不交就會斷供。」
「我沒錢哈,斷供吧。」我幹脆利落地掛斷,順手點開購物車。
那條收藏三年的卡地亞項鏈,此刻終於點擊了付款。
李淮安說的沒錯,從前我最見不得老公和女兒吃苦,想給他們最好的。
去年女兒生日,我啃著饅頭給她買香奈兒書包。
李淮安說跟朋友出門需要體麵,我連續半年沒買新衣服給他置辦行頭。
而現在,我給自己訂了米其林三星的外送,龍蝦魚子醬就擺在我麵前。
我早已忘了,這不過是我結婚前最普通的一頓工作餐罷了。
監控裏突然傳來李淮安誌得意滿的聲音:「她跟我吵架沒超過三天,都會回來認錯,明天就是最後一天。」
女兒也說:「就是!我媽最沒出息了!伯母你放心,明天她肯定打錢,到時候又能給你買燕窩了!」
「等錢到賬,」李淮安提高音量:
「先給你把剛收藏的愛馬仕限量包買了,再讓她想辦法買套新房給你,她求我和好的什麼,我說什麼都會答應的!」
我輕輕放下刀叉,給房產中介打去賣房合同。
房產中介已收到全款,明天就會帶新業主去收房。
3
當晚,家裏水電全斷了。
李淮安用陌生人的號碼給我發來消息:【亦雙笙!家裏物業費水電費都沒交,你要讓我和女兒嫂嫂熱死嗎!?】
我拉黑一個號碼,他又用新的給我打來電話。
我直接將手機關機。
第二天一早。
我剛推開辦公室的門。
就看見李淮安翹著二郎腿坐在我的真皮座椅上,林唯然正用我的被子喝咖啡。
而女兒李念念在翻我的抽屜。
秘書低著頭支支吾吾:「亦姐,他們說是你的親人,我不敢攔。」
看來他們是等不及找我要錢來了。
「你也鬧夠了吧?」李淮安敲了敲我的辦公桌:「嫂嫂肚子裏可是大哥的遺腹子,家裏停水電差點沒把我們熱死也就算了!大嫂已經耽擱一天沒吃燕窩了!」
林唯然帶著些虛假的歉意:「妹妹,我本不想打擾你,但是我肚子裏的孩子踢的厲害,鬧著想吃燕窩。」
「媽!」李念念也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你怎麼才來?我都已經兩天沒吃珍鮑魚龍了!伯母養胎也要營養啊!」
我坐回我的辦公椅,一臉無辜:「吃燕窩?吃啊,是我不讓你們吃的嗎?物業費是我不讓你們交的嗎?」
「還是說,你們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了?」
「你!」李淮安氣紅了臉:「我跟你結婚後,就把工資全部放你那讓你幫忙存著,至少都有二十萬了,你給我拿來。」
我差點笑出聲。
李淮安確實在結婚後將工資卡都放在我這裏。
同時讓我開通了親密付。
他之前工作時每個月八千塊的工資,親密付卻至少每月要刷上三萬。
更別提創業失敗後,光是往遊戲裏充卡都衝了十萬不止。
他現在哪還有臉來找我要錢。
「你要工資是吧?」我打開保險櫃,甩出一疊銀行流水。
紙張嘩啦散落一地,最上麵那張用紅筆圈出觸目驚心的數字:
「過去八年:
李淮安工資收入:48萬
李淮安消費支出:530萬
差額:—482萬」
「現在請你還錢,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