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顧念北臉色一震，定定的看著沈知寧。

沈知寧也毫不躲閃的看回去。

雙方僵持間，沈清檸哽咽出聲，拽住了顧念北的袖子。

“念北哥，你不要因為我和姐姐吵架。”

“姐姐就是想要這件裙子而已，是我的錯，我隻是覺得這件裙子好看所以穿了一下。”

“沒想到姐姐會這麼生氣，我現在就去把衣服換下來。”

沈清檸在顧念北憐惜的眼光下，去了試衣間。

出來時將舞裙遞給沈知寧。

沈知寧接過一看，剛才還好好的裙子，裙擺上破了一個大口子。

剛好最漂亮的繡花從中間被毀。

剛才還能勉強鎮定的沈知寧，此刻紅了眼眶，“你故意毀了它。”

沈清檸神情無辜，連連搖頭。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沒有，姐姐，裙子已經還給你了，你還要怎麼樣？”

顧念北緊鎖眉頭，將沈清檸擋在後麵。

“沈知寧，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清檸都把裙子還給你了，你也該滿意了！”

沈知寧輕輕撫摸著裙子的缺口，上麵繡的花朵栩栩如生。

那是奶奶點著蠟燭連熬了幾個大夜給她細細秀出來的。

奶奶去世的時候她正在參加選拔，都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麵。

現在連這點念想都沒有了。

沈知寧忍不住攥緊裙子。

顧念北下意識擋在沈清檸前麵。

沈知寧目光裏帶著失望和心死，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她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徑自離開。

回到家裏，沈知寧一點一點的縫補破損的缺口。

奶奶溫暖的話語猶在耳邊。

她忍不住將裙子貼近臉龐，嘴裏喃喃：“奶奶，我好想你。”

“你不在的日子，我過得真的好辛苦。”

想到自己流產的七個孩子，想到親生父母還有丈夫對她的欺騙。

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

沈知寧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突然門被一腳踹來。

顧念北和沈清檸衝到她的房間裏麵，滿臉怒氣。

“我問你，小寶在哪？”

顧念北氣勢洶洶。

沈知寧抬頭，眼淚還在眼角。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顧念北看著沈知寧，目光竟帶著仇恨。

“還不承認！除了你誰還對清檸有怨言，誰還會下這麼狠的心去為難一個孩子！”

沈清檸也通紅著眼眶，失魂落魄的朝沈知寧下跪，哀求道：

“姐姐，我知道我的存在礙了你的眼，是我的錯！”

“可小寶是無辜的啊，他隻是一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他隻是命苦，托生在我的肚子裏，你放過他好不好！”

“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了！”

沈知寧極力否認：

“小寶一直都是保姆帶著，我從來沒接觸過！”

沈清檸滿臉淚痕，聲音淒婉。

“姐姐，算我求求你了，孩子就是我的命！”

“隻要你把孩子還給我，我馬上就收拾行李離開，再不打擾你們一家。”

沈知寧百口莫辯，不知道從何說起。

顧念北見狀，踢開沈知寧的行李就開始翻找。

“顧念北，你幹什麼！”

不一會兒，整個屋子都被他翻的一團亂。

他從一個鐵盒子裏翻出獎杯。

那是沈知寧第一次獲得舞蹈比賽冠軍的獎杯。

“沈知寧，我再問你一遍，小寶在哪裏？”

“不說我就砸了它！”

沈知寧伸手想搶回來，被顧念北一把推開。

“真不是我幹的，你把獎杯還給我！”

顧念北拿起獎杯就狠狠往地上一摜。

“碰——”

沈知寧伸手去接，沒接住。

她徒勞的撿拾著碎片，聲音哽咽：

“顧念北，你就是這麼保護我的？”

顧念北一愣，心裏的怒氣頓時消了三分，卻仍然道：

“不是你，還能是誰！”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孩子的笑聲。

顧念北一愣，扭頭看去。

隻見保姆抱著小寶往樓上走著。

“小寶怎麼在你這裏？”

保姆看了一眼沈清檸，有些疑惑：

“早上清檸小姐吩咐我，讓我晚上帶著小寶出去走走，透透氣啊。”

.......

追出來的沈清檸看到孩子，連忙抱在懷裏。

她帶著失而複得的笑：“是，早上我叫劉姨帶小寶散散步，我給忘了。”

“晚上沒見小寶，我一時心急，想岔了，姐姐，你別怪我......”

沈知寧沒理會，隻是靜靜地撿著獎杯的碎片。

顧念北跟沈清檸對視一眼，走上前，輕輕攬住沈知寧的肩膀。

溫聲道：“這次錯怪你了，小寶一個孩子，丟了是大事。”

沈知寧伸手掙脫開顧念北的懷抱，沒有說話。

顧念北麵子上掛不住，“要不是你跟清檸過不去，我們能懷疑你麼？”

“一個獎杯而已，到時候我找人給你做個一模一樣的。”

“你現在肚子裏還有孩子，別生氣。”

沈知寧撿的差不多了，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淡淡問道：

“還有事麼？沒事就請離開我的房間。”

顧念北和沈清檸默默地走出去，眼睜睜的看著沈知寧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