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叛逆的那年,我花光生活費租了年級第一當男友。
我缺愛,而裴青珩缺錢。
堪稱完美交易。
結果租期快結束那天,我鬼使神差趁裴青珩午睡時牽了他的手。
指尖剛觸到溫熱,手就被他反握在心口。
裴青珩睜開眼,從口袋裏拿出疊得平整的租賃合同對我輕笑。
“老板,牽手好像不在服務範圍之內吧?”
我心臟狂跳,脫口而出可以加錢。
結果裴青珩的臉一下就黑了。
“不行。”
氣氛都到這了。
我仗著他脾氣向來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親了上去。
不過位置不太對,還磕破了彼此的唇。
我急得快哭。
隻能一遍遍保證會負責,不會虧待他。
沒想到裴青珩卻忽然笑了,眼底像是落了星星。
“負責?那就真做我女朋友吧,以後隨你牽隨你親。”
從交易到真心,就這一個吻的距離。
我們就這麼稀裏糊塗地從租賃,變成了綁定。
跟學霸談戀愛是有好處的。
他親自補課,我成績飛漲。
同一個學校沒奢望,同個城市還是可以的。
就在我以為前途光明萬事順遂時。
我開始頻繁地呼吸困難...
快觸碰到那段想起就痛的回憶時,我熟練將思緒退了出來。
小心地翻了個身,我輕輕歎了口氣。
看今天的反應,裴青珩應該沒有認出我吧?
這樣最好了。
...
十八床是傍晚走的。
悄無聲息,連搶救都沒來得及。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淚都快流幹了。
這十年的治療裏,我經曆過太多次這樣的場合了。
白色的床單、家人的悲慟、醫生無奈的表情。
等我離開後,應當也是這樣的流程吧。
病房門被推開了。
我以為是護士查房沒太在意。
直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停在我床邊。
我慌張地想去拿氧氣麵罩,結果被裴青珩一句話釘在原地。
“我早認出你了,還遮什麼遮?”
他的語氣淬冰刺骨。
像是一支冷箭射在了我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上。
不是修辭,是真的。
“老同學見麵,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我慢吞吞地扯過一邊的被子,盡力遮掩著我的形銷骨立。
怎麼說我還要在他手裏治療一段時間。
不禮貌不太好。
“上午沒好意思打招呼...”
我討好地笑了笑。
“恭喜你啊,年紀輕輕就成了專家。”
裴青珩的臉色倏然變冷。
“江禾,你還是跟十年前一樣。”
“沒心沒肺。”
我很想像從前那樣跟他開玩笑,說自己的心肺此刻明明都在疼。
可話到嘴邊,連呼吸都帶著痛。
“你家屬呢,又去給你買飯了?”
裴青珩在我床邊坐下,還很有耐心地削了個蘋果。
他今晚沒穿白大褂。
一身衛衣牛仔褲,那股少年氣還像是十年前我愛的挺拔模樣。
可又有點不太像。
裴青珩從前不會穿這麼貴的衣服。
即使在醫院昏黃的燈光下,我都能看出布料剪裁的不菲。
這是我從前送他,他都舍不得穿的牌子。
“聽說你畢業後就結了婚,沒兩年就生了孩子,人生過得平坦又幸福。”
我盯著被他削掉的一大塊果肉。
眼皮跳了跳。
不都說醫生的手很穩嗎?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我抿了抿唇,繼續撒謊。
“他們在國外給我掙錢治病呢。”
時間被一點點拉長,沉默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
蘋果被削得隻剩核兒。
裴青珩低笑。
“你放心,我不會像從前那樣糾纏你。”
“我有未婚妻了,她長得漂亮家世也好,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我避過他灼人的目光,心不在焉地祝賀他。
“那很好啊,你配得上這樣的姑娘。”
“哪有什麼配不配得上,反正吃軟飯我最在行了,你清楚不是嗎?”
我皺了皺眉,有些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
剛想開口。
蘋果核被他“砰”地一聲扔進了垃圾桶。
“江禾,說真的,其實我挺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