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媽......”

“夠了！你要是還護著她，就別認我這個媽！她可是害死你親身骨肉的凶手，傅沉舟，這點你可不要忘記。”

傅母厲聲打斷傅沉舟的勸阻，示意保鏢將人拖到前院。

沈昭寧心下一沉，死死盯著傅沉舟。

他還是站在那裏，指骨捏得哢哢作響，手臂青筋暴起。

他眸中閃過痛苦，掙紮，不忍......最後，全都慢慢歸於平靜。

不，不能！

妹妹的骨灰還在等著她，她不能讓若寧落葉歸不了根。

沈昭寧雙目猩紅，嗓音發顫。

“傅沉舟放，放開我，讓我去救......”

若寧

可話未落，傅沉舟卻率先別開了臉。

沈昭寧愣愣地看著他的側臉，心臟像是被一刀一刀被人劃開，疼痛難忍。

還真是可笑啊，直到現在她都還對傅沉舟抱有一絲期待。

隻是現實給了她狠狠一擊，將所有不該有的幻想盡數碾碎。

沈昭寧被人拖到傅家門口，保鏢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踹住腿彎強迫她跪在地上。

第一鞭落在她的後背，疼得眼前發黑，淚水模糊。

第二鞭落在她的手臂，皮開肉綻，鮮血噴湧。

第三鞭，第四鞭......

每落下一鞭，她和傅沉舟的美好回憶便塵封一點。

二十歲生日那天，傅沉舟手寫999封情書，在漫天煙花下向她告白，那晚星空璀璨，迷了眼，入了心。

“寧寧，我愛你，這輩子，下輩子都愛你。”

在得知傅家阻止兩人在一起時，她紅著眼和他提分手，當天晚上傅沉舟頂著零下十幾度的大雪在她家樓下站了整整一夜，顫著嗓子不願分手。

“寧寧，就算與全世界為敵，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

這些畫麵浮現腦海，又一點一點變淡，破碎，最後通通被傅沉舟別開的側臉取代。

渾身火辣辣的刺痛卻仍舊抵不過心口湧現的酸楚。

最後一鞭抽下，一滴淚滑落，沈昭寧終於撐不住栽倒在地，徹底暈死過去。

恍惚間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聲音焦灼擔憂，可她早已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

......

再睜眼，就看見傅沉舟守在床邊，眼下烏青，眼底布滿血絲。

“寧寧，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

他一邊問，一邊伸手想要為她將額前的碎發撩至耳後。

沈昭寧看著他緊張的模樣，有幾分恍惚。

曾經，她高燒不退時，他也是這般守在床邊，寸步不離，甚至為了照顧她，幾天幾夜都未曾合眼。

可如今......

她眼睫微顫，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心口發澀，往旁邊挪了半分，避開他的觸碰。

傅沉舟的手僵在半空，神色一愣，開口解釋。

“寧寧，我爸媽剛失去孫子，你體諒體諒，他們罰過你也就消氣了，但我要是幫你說話，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字字句句紮得沈昭寧心口發疼，自始至終傅沉舟都堅信是她害死了那個孩子，哪怕她出口解釋。

見她依然不說話，傅沉舟歎口氣，將人摟緊懷裏，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字一句說得緩慢而堅定。

“寧寧，現在林婉婉懷中的孩子流產了，家族長輩也不會再以死相逼，明天我就帶你去複婚，好不好？”

“他們不同意，我就帶你私奔，很快我們就能回到以前了。”

沈昭寧聽著傅沉舟的誓言，心口卻發冷。

她無聲冷笑，眸中無悲無喜。

換做之前她或許會感動到眼圈發紅，毫不猶豫答應。

可如今，她愛不動了，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糾纏。

傅沉舟，我們也回不到以前了，明天一過我們將會永別。

第二天，傅沉舟一大早便去民政局排隊拿號。

離開前，他深深看了一眼沈昭寧的睡顏，在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寧寧再睡一會兒，晚點我來接你。”

他前腳剛走，沈昭寧便睜開了眼。

她打開手機，屏幕彈出殯葬館工作人員發來的消息。

“沈小姐，製造火災，我們趁亂將仿生屍體送進去，助你離開。”

她收好手機，毫不猶豫點燃了火把。

火光衝天，席卷了整個房間，李代桃僵的屍體被放在中間。

沈昭寧將搜集到的死胎證據定時發送給傅沉舟。

她最後環顧了一圈這個住了五年的房間，沒有絲毫留戀轉身離開。

她帶著妹妹的骨灰回到了那片生養她的土地，開了一家花店。

從此，山高水遠，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