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瀟,沒想到在這還能遇見你。”
陳健看清我的模樣後,臉上的驚恐瞬間變成了譏諷。
他拍了拍身邊女伴的手,輕蔑地笑道,“喲,這不是我那短命的前女友嗎?怎麼,死後混得這麼慘,在這當燒屍工?”
我盯著他,感覺胸口都悶了。
“來的時候聽說副本裏來了個新boss是個燒屍工,不會就是你吧!”陳健活動了一下筋骨,滿臉輕蔑,“早知道是你,我還用得著偷偷摸摸的。”
他身旁的女人——林梅梅,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突然嗤笑出聲,“健哥,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蠢女人啊?死了怎麼還投不了胎啊,真可憐!”
我緩緩站起身,頭頂的半顆腦袋“哢噠”一聲歪了歪。
陳健非但沒被嚇到,反而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白瀟,你現在這副模樣可真夠惡心的!”
他囂張地往前走了兩步,指著我的鼻子,“看你這樣子你也不是詭異吧,沒想到吧,就算你變成鬼,也拿我沒辦法!我可是高級玩家,係統保護著呢!”
林梅梅也嬌笑著附和,“就是啊,NPC不能傷害玩家,這是規則~”
停屍間裏一片死寂。
我歪著頭,靜靜地看著他們,臉上格外平靜。
陳健見我不說話,更加得意,“怎麼?被我說中了?”
他轉頭對林雪炫耀道,“看吧,我就說她不敢動我們。”
我慢慢摘下半顆腦袋,輕輕放在工作台上。
“陳健,”我輕聲問,“你還記得我是怎麼死的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不耐煩地擺手,“誰記得那種事!你自己貪得無厭......”
事到如今,他依然把所有錯誤都推在我身上。
要不是他聯合我那個扒皮的老板,我怎麼會死在監獄裏!
林梅梅就是老板的女兒,他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早就搞在一起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怨氣。
為了能早日投胎,我不能衝動…不能衝動…
陳健見我遲遲沒有動作,膽子更大了。
他一把推開停屍間的櫃子,挑釁地看著我,“怎麼?連句話都不敢說了?”
林梅梅更是直接走到焚化爐前,用高跟鞋踢了踢爐門,“老公咱們還是走吧,我怕在這呆久了,沾上她身上的死人味兒!”
“梅梅小心點,”陳健假惺惺地說,“別弄臟了你的鞋。”
我死死盯著他們,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裏。
為了能順利投胎,我必須忍住......
“所以你偷我的屍體幹嘛?”我壓著怒火,扯出一個極難看的笑。
“當然是要獻給我的大boss了,一隻手就能捏死你的那種,懂嗎?”
“你的boss?”我有些疑惑。
這個副本裏還有哪個詭異是我不認識的,還是專門收屍體的,誰見了我不恭恭敬敬遞上一條胳膊。
難道是新來的?
“喂,燒屍的,”陳健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疊冥幣,隨手扔在地上,“這些錢夠不夠買你幾具屍體啊?”
冥幣散落一地,有幾張甚至飄到了我腳邊。
“哎呀健哥,”林梅梅誇張地捂住嘴,“人家現在也算副本裏的公務員呢,怎麼能收賄賂~”
陳健哈哈大笑,“那就當是補給前女友的喪葬費好了!”
我盯著地上那遝冥幣,突然笑了。
“陳健,你還是這麼喜歡用錢打發人,”我彎腰撿起一張冥幣,指尖燃起幽藍的火焰,“可惜啊,這些錢......”
冥幣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給我燒灰我都嫌味兒大!”
每天搶著給我送錢的詭異排成隊,他們再等十年也輪不上。
陳健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
“白瀟,別給臉不要臉,”我們今晚就是要帶走這具屍體,你能怎麼樣?”
他一把拉開停屍櫃,拖出一具無頭女屍。
“放下,”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林梅梅誇張地往陳健身後躲了躲,“哎呀好可怕哦~可惜NPC不能攻擊玩家呢~”
停屍間裏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咯咯”聲。
斷臂老王從角落裏探出頭,空蕩蕩的袖管無風自動,小張把自己的腦袋拋到空中又接住,其他詭異同事也都從各個角落冒了出來。
“姐,”老王陰森森地說,“我好像看見我那條胳膊了,就在這小子口袋裏。”
陳健臉色一僵,下意識捂住口袋。
我冷笑一聲,“有的人當賊已經當出職業病了,看見什麼都得順走。”
“是又怎樣?”陳健強撐著氣勢,“你們能拿我怎麼樣?係統規則......”
“係統規則是NPC不能殺死玩家,我慢條斯理地戴上工作手套,“但沒說不讓玩家自己找死啊。”
話音剛落,停屍間的大門“砰”地一聲自動關上。
所有詭異的眼睛齊刷刷亮起紅光。
“你們想幹什麼?”林梅梅尖叫起來,“我要投訴!我要找係統申訴!”
我轉身走向焚化爐,背對著他們,“我隻負責燒屍體。”
“至於其他的…”我按下點火按鈕,爐內燃起熊熊烈火,“我一概不知情。”
身後傳來陳健的怒罵和林梅梅的尖叫,但很快就被詭異的笑聲淹沒了。
老王興奮地嚷嚷:“姐你放心,我們絕對不弄死他們!”
“就是就是,”小張把自己的腦袋當球踢,“我們可都是遵紀守法的好詭異~”
我坐在操作台前,聽著身後傳來的動靜,慢悠悠地翻開了登記簿。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陣煙霧散開。
“他們用道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