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灘狼藉的湯汁中,蘇若雪蜷縮的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每一次微弱的抽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但她已經感覺不到了。
下人們麵露出不忍,但沒人敢替她叫醫生,隻能按照商靳言的命令把她丟進冰窖。
厚重的門在身後“轟隆”一聲關閉,刺骨的寒氣直刺入骨髓。
蘇若雪一個踉蹌重重摔在冰麵上,交織的疼痛讓她發出微弱的呻吟。
她蜷縮著,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牙齒咯咯作響。
突然,一陣尖銳的絞痛猛地從小腹傳來!
這與燙傷和凍傷的疼截然不同,帶著一股下墜的力道,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脫離她的身體。
蘇若雪悶哼了一聲,下意識地捂住小腹。
絞痛一陣強過一陣,直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雙腿間湧出。
“這......這是什麼!”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她腦海裏——她懷孕了!
蘇若雪喃喃自語,“孩子?我的孩子?”
滾燙的淚水湧出眼眶,瞬間在臉頰商凍成冰珠。
她曾經對商靳言可能還殘留的一絲愛意和期望,都在熱湯澆下的瞬間化為灰燼。
而此刻,這意外得知又瞬間失去的骨肉,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為他付出的一切——真心、尊嚴、身體,最終換來的卻是滾燙的湯!
刺骨的冰窖!是腹中尚未成型便已夭折的孩子!
“商靳言,你恨我、要我死我都認了!可你親手......殺了你的孩子。”
她似乎感覺不到身上的痛,隻剩下腹中不斷流逝的生命帶來的絕望。
“也好,這肮臟的血脈......斷了.......一了百了。”
劇烈的腹痛和失血讓她的意識逐漸模糊。
另一邊商靳言正守在顧清清身邊,“你放心,我讓醫生用最好的藥,保證不會留疤。”
顧清清虛弱地靠在床上,“你不要怪蘇姐姐,她太愛你了才會這麼做。”
商靳言眼裏滿是心疼,“你呀就是太善良、太軟弱可欺,才會三番兩次被她傷害。”
他叫來管家,“看好冰窖的門,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打開,讓她在裏麵好好反省!”
“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管家聲音低沉地應了一聲“是”,轉身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是看著商靳言和蘇若雪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兩個人怎麼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老管家終究是於心不忍,悄悄將冰窖的門撬開一個縫隙。
恍恍惚惚間蘇若雪看到門口的微光,她咬緊嘴唇一寸寸地往光的方向爬。
冰窖的冰地上,拉出長長的血痕。
徹底暈死前,她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向她衝過來。
“太太!太太你醒醒!”
......
嘀嗒,嘀嗒。
蘇若雪躺在病床上,露在被子外的脖子和臉頰上布滿猙獰的燙傷瘢痕。
門被輕輕地推開,顧清清一身香奈兒裙裝,妝容精致。
她手臂上的燙傷早就愈合,隻留下一圈淡淡的粉色印記。
“哎呀蘇姐姐,你總算是醒了!可嚇死我了!”
她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和一絲虛假的關心,“商總也真是的,下手這麼重......”
蘇若雪緩緩轉過頭,眼神空洞地看向顧清清。
她聲音低啞,“顧清清,恭喜你,你贏了。”
她停頓了一下,“我現在隻想離開商靳言,離開港城。”
顧清清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又假惺惺地擔憂道:
“以你現在身體......再說,商總也不肯輕易放你走......”
蘇若雪帶著洞悉一切的疲憊打斷她,“他不會同意的,因為他還沒折磨夠。”
“但他會聽你的,至少現在你是他心尖上的人。”
她艱難地抬起手指向床頭櫃子上的文件夾,“裏麵是離婚協議書,我簽好了。拿去給他告訴他這是我‘痛改前非’的保證書。”
“用你最擅長的方式,哄他簽字。”
她閉上眼睛,仿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
“一個月後,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商太太,而我——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