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飛快的跑了,特別怕我追著她要錢似的。
我去小賣部買了日常用品和一包兩塊錢的香煙,李豔給的30塊快用完了,隻剩下兩塊錢了。
當晚,我就穿上廠的工作服,去車間工作去了。
我沒有什麼技能,我的組長就安排我拿牙刷坐在流水線上刷電板。
這樣的工作安排看起來好像很輕鬆。電板過來了,拿起來刷一下就完成了。
可是一直不斷重複這個動作其實並不簡單,也很枯燥,而且一直坐著沒有空調,渾身是汗,天氣非常的熱,屁股都坐得很不舒服,有點如坐針氈。
就連上廁所也不給你時間,上廁所要排隊,而且要打報告。
因為你的流水線上沒人替你的時候,你是不能離開的,隻有有人組長找到人替你了,你才能走。
這些組長一個個逮到人就罵好像我們這些流水線員工就該被他們罵似的,而且麵容不善,仿佛強者看著弱者,非常的無情。
我非常難受的堅持了四個小時,回到宿舍之後累的一下子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緩緩醒來。
起來後洗漱完又得去上班了,又刷了4個小時電板,然後去食堂吃了個午飯。
吃完飯可以休息一會兒,休息的時候突然瞟到小賣部裏麵有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幹什麼,我滿心疑惑就去看了一下,原來是在賭博玩老虎機。
老虎機我是非常熟的,因為在我老家,我做過看遊戲廳的工作,這裏的人比我老家一起玩的人更多,七八個人聚在一台老虎機上玩。
你壓西瓜我就壓雙星全部壓完了那我再壓10分的,如果中了我們再另外算。
很混亂,但是他們玩的不亦樂乎。
這樣子壓最大的優勢就是一定有人可以贏錢,不會被機器全吃光光。
我掏出僅剩的兩塊錢硬幣,我也想玩一玩,往老虎機投了進去,打算贏五塊錢就不玩了。
轉了兩圈,兩塊輸光了。
“操蛋!”我大聲罵了一句,然後回去上班了。
在工位上旁邊一群人用客家話聊了起來,我想要默默的工作。
還沒開始工作,就聽到有人大喊:“說客家的話,都是煞筆!”
我順著聲音去看,喊的人是個組長,不是給我安排工作的那個組長,應該是別的組的吧,後麵也跟著一群人。
“說客家的話都是垃圾!廣州是說粵語的”他又大喊,剛聊天的一群客家人怒氣衝衝的看著他,絲毫不顧及他是不是組長的身份。
其中有一個人拿起一個鐵棍。準備動手。
看來要打起來了,居然罵客家人。
這個罵人的組長被這個鐵棍猛的打到手臂上,然後一群人就扭打在一起。
我選擇了沒有跟他們一起幹架,倒不是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是因為不知所以然,莫名其妙就打別人,什麼個情況啊?因為別人說客家話就打人,這不是純傻逼嗎?
這裏的情況不一會被領導知道了,不知道誰報的警,警察把這個組長和幾個人帶走了。
我見事情已經平息,回到工位準備繼續刷電板。
在工位上,還沒開始工作,又有人大喊:“剛打架的,全部給我出來!”
“臥槽,他們要挨領導收拾了。”我安靜的刷電板。
“小明,你趕緊出去。”這回是我的組長特地過來喊我。
“他們幹架,我沒有幹架。”我表現出好員工樣子。
組長道:“你當時就在那裏,你先去。”
我立馬先放在手頭的工作出去了。
出到外麵以後,看到一群人站成一排,我也有樣學樣的和站在他們一起。
“剛打架男員工全在這裏了嗎?沒有遺漏的了嗎?”
“沒有遺漏的了。”
“好。”領導直勾勾的看著這群人開口說道:“你們全部被開除了。馬上收拾好你們的東西離開。”
“為什麼?”有人很是疑惑。
“你們打群架,違反公司規定,所以你們被開除了。”
我心裏不是滋味,我根本沒打架,隻是也在那裏而已,在那裏傻站著啥事也不知道。
我本來想和領導解釋,可發現有些人也在打架區域附近都沒打,都被開除了,然後我就停止了想解釋衝動,看到大家都挺無奈的。
真操蛋,工廠就是這樣子,這個年代根本就不缺打工的人,所以沒有人會認真考慮員工的事情,開了馬上就能招到人,不管你那麼多。
“工資呢,好像還沒有發工資吧?”人群中有人提出質疑,雖然你把我們開除了,但是工資得給我們結算吧。
“工資下個月15號過來領。”領導說完就離開了。
這可怎麼辦呀?我現在身無分文,現在他不發工資,等到下個月15號,那我今天晚上就得餓肚子。
我打算把這群被開除男員工都動員起來,一起把工資拿回來,我隻幹了一天,但也夠吃兩頓飯了。
我衝著人群喊:“我們團結起來現在就去把工資要回來!”無人回應,甚至這一群人見到我靠近就走,這群人帶著自己的行李離開了,孤零零的我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全部人都離開了,我一個人也翻不起什麼浪,而且我上班時間短,根本拿不到多少錢。
我也扛著行李離開了。
我左手拿著一個紅藍彩條編織袋,另一隻手拿著桶,桶裏裝著日常用品,在廣州長安的街頭漂泊。
我隻能回去張蘭住的出租屋,因為在廣州我隻認識她一個人。
當我回到3公裏外的出租屋時,已經晚上七點了。敲了幾次門,無人回應。
我想張蘭應該是上班去了,要淩晨四五點才下班回來,我太熱了渾身是汗,我想快點進去,猶豫了半刻後在樓下的一家電話亭給張蘭打去電話。
“蘭嫂,我在你的出租屋樓下。”
“你不在廠裏呆著,來我這裏幹嘛?”
“我被廠裏開除了。”
我還沒有說我為啥被開除,張蘭冷聲道:“你是不是又跟別人打架了!你之前跟我怎麼說的?”
“蘭嫂,是這樣的......”
“行了,你不用解釋了,給你一次機會,再有下次就不管你了。”張蘭直接一頓罵。
“我正在上班,我四點半下班回去給你開門,你在門口一直等到我回來。”
“你工作的地方離公寓很遠嗎,我可以過去你上班的地方拿鑰匙,你給我發地址就行。”
“你不要過來,你等到我回來。”張蘭就要掛電話。
我回想之前的種種,帶有疑問的質問道:“是不是你做不正經的工作,怕我過去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