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牙刷的手不停顫抖。
那隻和田玉手鐲,是池旭母親親手戴在我手上的,她說。
“這隻手鐲,是我們的傳家寶,隻有池家真正的女主人才有資格佩戴。”
那天陽光很好,老太太的笑容也十分溫暖。
可現在,這隻手鐲卻被陳嫣隨意地丟在洗手台上,上麵還沾著她的口紅印。
“怎麼不說話?”
池旭走過來看著我手中的動作,眼裏滿是不滿。
“你是瞎了嗎?角落上的汙漬看不到?”
“如果你不能用手舔幹淨,就拿舌頭給我舔幹淨!”
我沒有回答,隻一味的尋找他口中說的汙漬。
可沒多久,等來的卻是後頸上的大力一推。
我的頭整個埋在馬桶裏。
衝水係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啟,頭發瞬間被攪進下水道。
我無法呼吸,雙手在空中不斷地抓撓。
可隨之未來的,是他的手將我按得更深。
我狠狠嗆了幾口水,胸口劇烈起伏,連帶著我的胃部不停絞痛。
一陣幹嘔過去,池旭看著我麵無血色的臉開口。
“難受嗎?如果你想解脫,就告訴我母親的真相。”
“隻要你開口,我馬上把陳嫣送走,你的一切都還是你的。”
我的嘴角勾出一抹難看的微笑。
“我不知道。”
池旭猛地一鬆手,我整個人直接跪倒在地上。
“刷不幹淨,今晚你的晚餐就是這個。”
他狠狠的踹了我一腳,嘴裏不斷咒罵,摟著陳嫣走了。
我呆愣著坐在地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讓我想起三年前的事情。
池旭也是這樣站在浴室門口,看著我幫他刷球鞋。
那個時候他剛創業失敗,我們住在月租八百的地下室。
他抱著我說。
“小芸,等我東山再起,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這些甜蜜仿佛還在昨日。
可自從伯母去世後,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了。
那天我走進伯母的房間,她正端坐在窗台前看書。
她看到我走來,熱情的握住我的雙手。
可與她行為上不同的是,伯母的眼中,滿是擔憂。
“小芸,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回憶就此打斷,因為客廳裏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他們二人旁若無人的在客廳翻雲覆雨。
我的雙手死死絞著手中的帕子。
他們不止一次在我麵前上演這樣的大戲。
伯母剛去世時,池旭還跟我有過一小段交心的時候。
就當我還在回憶的時候。
衛生間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陳嫣的挑釁的目光遠遠看向我。
我聽著他們歡好的聲音,胃裏的疼痛越來越劇烈。
我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診斷書。
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三個月,可我想撐到明年春天。
池旭最喜歡春天,因為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季節。
“池旭,等我走了,你要好好吃飯,按時睡覺。”
我對著客廳輕聲說。
“不要太想我,也不要太恨我。等你老了,要是還記得我,就給我墳頭放束向日葵吧,就像伯母種的那種。”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知道又一個漫長的夜晚開始了。
池旭會像往常一樣,在陳嫣睡著後,悄悄站在我身邊。
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