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門之外

撕心裂肺的哭泣之後，穆小凡把死去的嬰兒圈在了臂彎裏。

她雙眼盯著房頂，手指輕撫著孩子的麵頰，嘴裏斷斷續續的唱著她已經學了很久的兒歌。

腦子裏勾勒著以前的那些幻想：給孩子穿上漂亮的衣裳、每天晚上陪他入睡，看他上學，一點點長的比自己高......

就算得不到徐悲明的感情，至少還有個孩子。

哽咽，穆小凡別頭過來在孩子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還有一滴滾燙的淚砸了下來。

這時，病房的門一開，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死嬰不能放在這裏，我抱走了。”這護士上來就搶她懷裏的孩子，穆小凡睜大眼睛死死的抓著孩子的小衣服，“不要，請把孩子留給我。”

“不行，這是院裏的規定。”

“可我隻想和他做個道別......”

護士手下一掙，穆小凡身體就偏移了幾分，她隻覺得下腹一陣劇痛，下意識的鬆開了手，那護士就抱著孩子離開了。

臨出門前，護士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大喜的日子，這還真是晦氣。

穆小凡急促的喘息了好一會兒，身上才漸漸有了些力氣，她不能就這麼讓人把孩子抱走了，即便小家夥已經沒了生命，至少也該讓她多看幾眼不是嗎？

這麼想著，她一點點挪了自己的身體。腹部的疼痛感讓她手腳尖的末梢神經都一跳跳的跟著疼，好在疼到極致的時候整個身體就變得麻木了，隻有陣陣的寒冷。

從床邊到門口，五米不到的距離，走了二十幾分鐘，她緩緩的打開門，扶著牆麵走了出去。

門之外，是另一番場景。

醫院的潔白讓紅色的喜袋看上去特別紮眼，一聲聲恭喜讓肅嚴的病房前變得熱鬧非凡，穆小凡突然想起了那個和她同時送進婦產手術室的人。

不忍直視，會對比自己更感淒涼。

穆小凡一別頭，生生的把眼淚忍了回去。

“哇！”一聲啼哭，清脆而響亮。

穆小凡難自控的再次轉頭回來，目光朝孩子的方向望去。

視線所及，是強烈的逆光，刺的她一雙眼睛霎時就流下了眼淚。那光暈裏，徐悲明視若珍寶的托著手中的嬰兒，他低頭，陽光就在他巧克力色的發梢上跳躍，細長的雙眸因為淺笑而微微上揚著，他得是多喜歡這孩子呀！

穆小凡不曾看見過這麼溫柔的徐悲明，憂鬱又帶著幾分狠厲的氣場倒是會讓她經常不寒而栗。

原來，是那個女人生了孩子呀！為什麼也是今天呢？

怪不得她被推進手術室之前，看見了好多的醫生都圍在那邊，怪不得剛才護士口中說自己晦氣，怪不得一個護士都沒有在她的病房裏，不都在這裏領喜袋嗎？怪不得徐悲明扔下孩子後就匆匆的離去。

穆小凡流著淚低下了頭，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好半天，唇齒間嗚咽出一句：“徐悲明，恭喜......”

起步，她得去做自己的事情，和剛出生就死掉的孩子做道別。

不遠處，徐悲明把啼哭不止的孩子還給了護士，“還是送到病房裏吧，這小家夥我是搞不定的。”

他笑著說話，而後無意間的一轉頭，臉色瞬間陰霾下來。

“折騰！”徐悲明低語一句，而後快步朝某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