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又回到了在丞相府的日子…
“哇…”一陣孩子的啼哭,讓景葉歌回過了神,她往下看,北舞被一個婆子抓著。
北舞。
景葉歌眼淚簌簌的往下掉,不管她的父親是誰,她都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
“北冥修,你放過北舞吧,你恨我,我願意去死。”
北舞所在的地方是一塊池塘溏,小孩子被孤零零的掛在上麵。
“既然你對不起朕,當然是要一起死。”
北冥修話語剛落,婆子就在景葉歌驚恐祈求的眼神中鬆了手。
她立刻跳了下去,那是她的孩子,她聽到北舞掉下去的聲音,寒冬臘月,她還那麼小。
“你放開!北舞!北舞!”景葉歌淒厲的聲音如同垂暮的野獸,她跳下去之後就被人固定住了,看著繈褓裏那個小孩兒遠遠的往前麵蕩。
她的指甲扣出了血,被人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北冥修拿著一根棍子,朝著她過來。
“你會後悔的北冥修,你這樣對北舞你會後悔!”景葉歌嘶吼著,臉色變得猙獰。
而下一秒,就是一陣淒叫聲,北冥修舉起了棍子,朝著她的一隻腿打了下去。
再醒的時候,景葉歌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不是冷宮,就在一個院子裏麵,她的腿已經斷了,碰一下都疼。
四麵環著宮牆,連一扇門都沒有,她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手,為什麼她還沒死…
沒有多一會兒,她爬著的地方正對麵開了一個小口,從外麵伸進一雙手,給她飯菜。
說是飯菜,全是一些已經餿了的東西。
景葉歌抓著人的手,外麵怒罵了一聲。
“北舞在哪裏?”
“北舞?哈哈哈,現在已經多半已經淹死了,我說齊王妃,你現在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一個瘸子,聽說南疆的國王有特殊癖好,最喜歡這些缺胳膊斷腿的,皇上已經準備把你送過去了,否則你怎麼可能還苟活著。”
景葉歌的心往下沉,果真,他要把自己用到極致。那邊的侍女還在繼續說,“現在皇上已經準備封貴妃為皇後了,你就好自為之吧。”
景葉歌鬆了手,喚住要走的人,把身上的珠寶都取了下來,“我有一句話,你帶給皇上。”
她把東西扔了出去,外麵響起一陣欣喜的聲音,“你告訴他,若葉歌再回來,定會取他性命。”
外麵叫了一聲有病,拿著東西就跑了。
她爬到了房間裏麵,腿上的痛感倍增,可是她卻不在乎,從裏麵的櫃子找出了一件紅色的衣服穿上,又爬到銅鏡的麵前,顫抖著手開始化眉。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已經消失殆盡,僅存的一口,也被北舞的死壓斷了。
柳月緊緊的壓著身下的男人,“皇上~臣妾的身體已經好了,完全可以伺候你的。”
她想迫切的去伺候北冥修,隻有這樣,讓他離不開自己的身子,才能把他吃的死死的,景葉歌算什麼,幹癟癟的,男人都比她好。
然而北冥修有些失魂落魄,太醫說的屍毒,自己也有過,不過突然的好了。
他派人打聽回來,說景葉歌曾去過塞外…
當時他還在領兵的時候,景葉歌去過…
外麵的侍衛衝了進來,“皇上,齊王妃住的地方,著火了!王妃沒出來!”
北冥修一把推開柳月,臉上的緊張一覽無餘,“你說什麼!她住的地方…”
北冥修立刻穿好了往外麵走去,怎麼可能,那裏本來就濕冷,害怕她自殘,他把利器都收了起來。
他顧不得後麵的人,朝著她的地方步履紊亂。
怎麼可能?他想過折磨景葉歌,卻從來沒有想著景葉歌會死…
“景葉歌,你給朕下來!”
大火的煙塵鋪天蓋地,劈裏啪啦,根本就沒人敢靠近,景葉歌坐在竹牆上,一身火紅的衣服,眼光落在遠方。
她赤著腳,站了起來,忍住了上麵的疼痛,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衣襟。
“景葉歌!下來!”北冥修鐵青著臉,不知為何,卻心驚膽戰,他能感受到這個女人此刻的絕望。
景葉歌沒有說話,她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輕輕的開始跳舞,曾經他說,她跳舞的時候最好看。
她帶著恨意,要用最美的方式離開人間,讓他永遠的記住。
血越來越多,景葉歌的眼睛已經模糊了,看著有人朝著自己過來,又有人往前麵衝…
她縱身而躍,此時麵前的所有仿佛都變成了北冥修,恍惚之間回到那些年…
他還是溫潤如玉的少年,真好,他們好像在一起了…
北冥修的心莫名的發顫,毫不顧忌的往裏麵衝,然而火勢實在太大,被隨行的侍衛死命給攔著。
柳月心裏有一絲不一般的滋味劃過,這個賤人,終究還是死了,她已經完成了一大步了,一定不能讓北冥修對人有憐憫,她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撲了上去,淚眼婆娑,“皇上,姐姐是自己赴死的啊,她一心想著離開皇宮,許是齊王爺的召喚,王爺死了,姐姐的心......怕是也死了......”
他的眼睛因為柳月的話變的血紅,是啊,這個女人,從來沒有想著留在自己的身邊,他頓住自己想要往裏麵衝的身子,柳月趁火打鐵,“況且…咱們可憐的皇兒,又做錯了什麼…”
柳月哭的讓人心煩,北冥修的眼神冷冷的看著越來越大的火,心裏像缺了一個口一般,空落落的。
他轉過頭,對著宮衛就是狠狠的幾腳,眼眸中全是暴戾,“朕讓你們看著她,她是哪裏拿到火的!”
柳月眼神有些驚慌,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生怕人死不絕,她踉蹌了幾步,倒在北冥修的身上,“皇上…我的頭好暈…”
說著她就倒了過去,北冥修攬住了她,手指變得蒼白,景葉歌的種種浮現在自己的麵前,沒想到,她真的會因為北冥夜的死而離開。
他咬住牙,抱起柳月,轉身離開。
一個月後。
在皇宮,這件事更如流沙一般,早就不複存在了,隻是關押她的地方,因為大路上的血漬洗不掉,如今也成了禁地,更有甚者,覺得裏麵陰風陣陣。
柳月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扔了下去,臉色鐵青,旁邊的丫鬟顫抖地跪在地上。
她已經不止一次和北冥修說起把地方拆了,每一次都被打發走,從那個賤人死了到現在,北冥修就越發的不喜歡來她的地方了。
果真是死了也不安寧!
......
而北冥修,已經一個月生活在噩夢裏麵了,景葉歌如同年少一般,絕美的臉龐帶著恨意,轉身同著其他男人離開,如同緊緊的掐著他的脖子,喘不過氣。
他越發的暴戾,除了對柳月,其他人再也沒了耐心,那日大火之後,景葉歌就連屍體都沒有給他留下。
這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女人,最終化了灰,午夜夢回,北冥修的心卻沒有報複的快感,隻有呼吸不過來的心驚。
“皇上?”下麵的太監又顫顫巍巍叫了一句,這幾日北冥修處死了不少人,大家都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