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著酒精的味道迷漫在屋子裏,醫生放下最後一塊染血的紗布。
“這幾天盡量不要做劇烈運動,防止傷口崩開。”
宋野棠“嗯”了聲,拉好衣服,從手術台上跳下來。
“這次也麻煩您了。”
醫生看著宋野棠,欲言又止。
他是傅家的住家醫生,在傅家待了近二十年。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傅斯年從前對宋野棠的珍視程度。
甚至因為傅斯年的保護,他在宋野棠身上幾乎沒有用武之地。
唯一一次驚動了他,還是宋野棠半夜發高燒,差點把傅斯年的七魂六竅嚇出來。
可這一切都在蘇清淺出現後變了。
宋野棠開始頻繁受傷,處理傷口時身邊也不再有傅斯年的身影。
他還記得有次宋野棠腿都斷了,骨頭都要露出來。
傅斯年卻要求他先去處理蘇清淺額頭上小小的擦傷。
醫生歎了口氣,剛想說什麼,傅斯年帶著蘇清淺推門而入。
他盯著臉色蒼白的宋野棠。
“都包紮好了?”
宋野棠點了點頭。
“正好,淺淺不小心把別墅的布防圖發到了網上,你去告訴爺爺,就說是你做的。”
聞言,宋野棠不可置信地抬頭。
泄露家族布防圖,是要滾十米釘床,挨九十九鞭!
傅斯年竟然讓她去替蘇清淺替罪!
醫生也大驚失色。
“不行啊傅少!宋小姐現在還受著傷,你讓她去替罪,是要她的命啊!”
傅斯年幽深的眸子裏看不出是什麼情緒,蘇清淺卻期期艾艾地哭起來。
“斯年哥哥,宋姐姐本來就不喜歡我,不願意幫我也情有可原。”
“淺淺自己犯的錯誤,自己承擔......”
傅斯年瞳孔一緊,“不行!那些酷刑你怎麼受得了?”
他冷眼看向宋野棠。
“這件事容不得你拒絕,這是命令!”
宋野棠沉默幾秒,突然扯出一個極淡、極嘲諷的笑:
“好,我認。”
胸口的疼比不上心裏的疼,宋野棠此刻隻想著:
反正隻剩下最後三次,越早還完,越早結束吧。
宋野棠被保鏢押著前往地下室的刑房。
刑房是處置傅家犯錯之人的地方。
從傅斯年以“未婚妻”的名義稱呼她的時候,她就再也沒來過這裏。
可兩年後的現在,她又來了。
帶刺的鞭子打在身上,每落下一次,都在宋野棠的皮膚上留下可怖的傷痕。
她死死咬住下唇,喉嚨裏滿是血腥味,卻硬生生地咽下所有痛呼。
傅斯年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他臉上的表情未見絲毫動容,隻是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攥成了拳頭。
蘇清淺見狀,眼底劃過一抹怨毒。
她挽住他的胳膊,眼淚說掉就掉。
“都怪我,這下宋姐姐肯定更討厭我了......”
傅斯年的注意力瞬間被拉回,他溫柔地擦幹蘇清淺臉上的淚。
“她能替你受罰,是她的榮幸!走,帶你去看我送你的禮物。”
地下室的門開了又合上,九十九鞭子過後,宋野棠如同一個破布娃娃,癱軟在地。
她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強逼著自己清醒地看著傅斯年離開。
傅斯年,還有兩次,我就會徹底離開你。
我會讓你上天入地,都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