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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這天我在醫院當值,遇到了前來醫院就診的關世忠一家。

小男孩麵色慘白,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整個人看起來幾乎沒有血色。

關景天夫婦緊張守在病床前,眼神中的哀傷快要溢出。

吳世忠跟在後邊,一個月不見,他整個人瘦了很多,佝僂著背,走路顫顫巍巍甚至用起了拐杖。

遠遠看去,此刻的關世忠和一個月前八十大壽時簡直判若兩人。

見到我經過,關景天連忙上前。

“李醫生,我兒子生病住進你們醫院,還請你多關照關照他,這孩子實在可憐,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病。”

我連忙擺手:“我是牙科的,這邊不歸我管。”

關景天還是握住我的手:“你們都是一個醫院的,你就跟這邊的醫生打個招呼,讓他們多照顧照顧我兒子,麻煩你了。”

我無奈,隻好答應他會跟醫生叮囑幾句,但最終還要看醫生安排。

關景天夫婦連連感謝。

相比於關景天的哀傷,關世忠則淡定了很多。

“我乖孫是有福之人,我已經把牙齒拔掉,說不定明天就能好起來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們這些醫生根本就是坑人的,根本不可信,讓她幫忙有什麼用?”

“我看還是把乖孫接回家裏去,說不定還能好得快一點。”

關景天發火了。

“你在這裏搗什麼亂,人家李醫生都答應幫我們了,你說這種話不是差仇恨嗎?”

“現在孩子就靠著機器維持體征,現在接回家你是怕他死得慢嗎?”

關世忠被罵得不敢反駁,而是把槍口對準了我。

“你家老太太那個倔驢,我讓她拔牙她不拔,現在還躲著我,他身體那麼硬朗,肯定正在借你和你妹妹的壽。”

“我乖孫會沒事,反倒是李醫生你,怕是離死期不願了。”

我氣笑了,竟然敢公然咒我死。

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笑著看向關景天:“你家老爺子沒了牙齒,嘴皮子還是那麼利索,看起來還真一點不像八十歲的老人呢,反倒像四五十歲的小夥子。”

“平時應該很注重養生吧?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才讓他變得像個老妖精似的不顯老,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關景天怎麼會聽不出我話裏的含義。

兒子的突然生病早就導致他對這位年邁的老父親心生不滿,如今我一點,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暗沉起來。

關世忠還沒有意識到關景天眼中的殺意,得意跟我炫耀。

“那是自然,我每天起床晨跑鍛煉,飲食清淡,我還要活到一百歲,看著我的乖孫娶妻生子。”

“你可要爭氣一點,可不要讓我參加你的葬禮。”

骨瘦如柴,一看就缺乏營養的老人在我麵前說出這種話,我隻覺得可笑。

按照我對關景天的了解,從今天他怕是一口飯都不會再讓關世景吃了。

剛開始,他會餓到頭暈手抖冒汗,接著開始身體開始分解脂肪,嘴巴裏飄出難聞的腐臭味。

接著身體開始分解蛋白質、肌肉,蝕骨的饑餓感會時刻折磨著他。

我開始好奇,這樣的痛苦,眼前這個老頭到底能撐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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