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給你叫了警察和120。”
在破碎的後視鏡片中,喬菁看見他說完這句話就牽著喬言心上了車。
那枚她戴了五年的戒指,他親自選定的款式,在陽光下孤獨的閃著光。
在發動機的轟鳴中,喬菁慢慢失去了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左胸口貫穿傷,差點傷到心臟。
“要是當時打120的人能撐你一把到救護車趕到,撕 裂就不會這麼嚴重了。可惜了,裂口太大,要養很久,以後也得留疤。”
醫院裏,醫生給術後蘇醒的喬菁告知完病情,建議她通知父母或者配偶過來照顧。
喬菁沉默了片刻:“幫我推薦個護工吧,謝謝。”
傷口疼得她整夜睡不著,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積攢出一點點睡意就被鈴聲吵醒。
是沈懷川的電話。
他通常給她發微信居多,隻有大事要事緊急事才打電話。
比如上次他的航班差點失事,落地之後第一時間給她報平安。
這麼多年的習慣使然,喬菁下意識提了口氣接通電話,“怎麼了?”
“上次你給我送到公司的酸梅湯是怎麼做的?挺開胃的。”
沈懷川的聲音聽著十分開懷。
喬菁沉默了一瞬,嗓子發幹,“你要下廚?給誰做?喬言心?”
“嗯,言言胃口不好。”
“哦。”喬菁捂著被呼吸牽動的傷口,喃喃道,“你可真體貼。”
結婚以來,她從未吃過沈懷川做的東西。
有次聽說他特別會做魚,她專門等到自己生日才提了一下,他都沒有應承。
那道魚是什麼味道,她一直都很想知道。
她緩緩道:“我把做法發給你。但我要你給我做一條魚,送到醫院來。”
那頭沉默片刻,答應,也想起來問了一嘴:“你在住院?怎麼了?”
“我昨天——”
“言言!暖氣沒開,你怎麼不穿鞋?著涼了怎麼辦!?”
瞬間,聽筒裏隻剩下男人匆匆遠去的腳步聲。
喬菁等了半分鐘,掛斷電話,把菜譜和地址一起發了過去。
兩小時後,保姆把魚送來,附加五個喬菁愛吃的菜。
喬菁把魚挪到麵前,先觀色,再聞香,然後鄭重的吃下一口。
味道......無比熟悉。
是家裏的廚子做的。
她隻是想吃一道魚而已,為什麼......就是這麼難呢?
等了又等,想了又想,提了又提。
最終像個小醜一樣,總是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一周後出院那天,一直沒露麵的沈懷川竟開車來接她,表情歉疚。
“我不知道你傷得這麼嚴重。聽說跟那個姓杜的有關?他對你做什麼了?”
喬菁避開他扶她的手。
“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醫生建議我靜養,我定了山裏的民宿也定了車,不用你幫我搬行李,你回吧,謝謝。”
沈懷川微微蹙眉。
似乎意識到她情緒不太對,難得軟化開口:
“別跟我說謝。你說的民宿是去年紀念日想去的那裏嗎?我早就答應陪你去但一直沒時間兌現,這次陪你去。”
他不由分說把行李搬上車,又強勢小心的扶她上車。
喬菁隻好坐了上去,路上一直閉眼假寐。
看她蹙著眉頭似乎傷口還很疼,沈懷川給她播放音樂安神。
鼓點響起,律動極強,卻是首搖滾。
連續切換了幾首,都是勁爆搖滾樂,吵鬧得很,沈懷川幹脆關了音樂。
這是......喬言心喜歡的音樂風格。
當初她剛被找回喬家,喬父的車載音樂就從經典老歌變成了搖滾歌單。
所有人都在迎合著她的喜好。
喬菁心緒起伏,幹脆睜開了眼,餘光卻瞥見車縫裏的一條蕾絲三角內褲。
沉默許久,她淡聲道:
“這輛車是你今年送我的生日禮物,是我的車!喬言心喜歡開、喜歡坐,我讓給她,你按市價折現給我就好。”
沈懷川一個用力,車子驟然往前躥。
他回神收了收踩油門的力道,問道:“你不是最喜歡這輛車嗎?”
“新鮮勁過去了。”
沈懷川勾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有些冷,說話也硬邦邦的:“好,我把錢轉你。”
喬菁收了錢,繼續閉目假寐。
大概是身心俱疲的緣故,後來真的睡過去了。
直到車身的劇烈顛簸引起傷口疼痛,她睜開眼,發現路線早已偏航。
她要去的民宿,根本沒有這麼顛簸要命的石子路。
“你是不是開錯了路?”
沈懷川一臉焦急,“言言去山上徒步跟團隊走散了......我不該跟她吵架的,她就不會跑去徒什麼步。”
喬菁死死咬住唇,傷口又是一痛。
難怪他一反常態有時間陪她。
是喬言心不理他,他才想到她。
她朝他導航的手機看去,兩個定位點一閃一閃,正在慢慢接近。
這不是普通導航軟件,而是......一款情侶定位app。
喬菁突然覺得好累,那個疲憊的弦已經繃到了極限,要崩潰了。
她想質問他,問他為什麼對她沒有一點點憐惜。
不是以他太太的身份,而是一個普通重傷患者的身份。
即便這樣,她都不配得到他一點點同情嗎?
沈懷川把車速提到了極限,車子顛簸到幾乎要把人從座位上拋起來。
喬菁用力按住傷口周圍,努力緩解被震顫的疼痛。
周圍一片荒蕪,在這下車不現實,於是她咬著牙關閉上眼,一個多餘的字都不說了。
對著一個心裏沒她的男人,說什麼都是多餘。
一小時後,車子終於停下,喬菁疼得臉發白,額頭布滿豆大的汗珠。
暈眩中,她感覺沈懷川正在脫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