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工友借,你那幾個工友哪個不是跟你一樣難,晚上回木家借點好了,我姐在小學當老師吃商品糧,我爸每年還有老兵補貼,可比咱寬裕多了。”
說起小學老師這工作,本來還是她的,後來嫁給了周林顧,就丟了工作。
其實一開始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走漏的風聲,說她嫁給了資本家的狗崽子,染了一聲資本家習性,會帶壞小孩子,沒辦法隻能讓出工作給她姐。
從木月知道周林顧要平反,攛掇她離婚來看,這裏麵估計有木月的手筆。
所以小說裏她好好的日子不過偷渡香江,可能也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木晚表現得越真誠,周林顧越是煩躁。
如果是知道了他要被平反,才轉變了性子,他這妻子真的是趨炎附勢,令人厭煩。
“你不必這樣的,如果真的政策下來的,我會好好安置你的。”
木晚粲然一笑:“那可真的謝謝大少爺啦。”
周林顧到香江能迅速發展起來,除非自身能力卓絕以外,周家本身底蘊深厚,也是另一方麵原因。
周林顧聽她的稱呼,臉色一青,原來大吵大鬧變成了陰陽怪氣的挖苦,他還以為她本性改了。“你吃吧,我不餓,休息一會下午去上工。”
木晚愣了一下才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大少爺在這個年代可是罵人的詞啊。
“林顧,對不起......”她慌忙想要道歉,周林顧已經關上了堂屋的大門。
木晚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隻好先做飯。
她艱難的將土豆切成絲,又開始燒火。
雖然沒燒過土灶,但她抖音刷到過,但是懂一點。
她回憶抖音上的流程,先用一把細軟的幹草點燃,扔到爐灶內,然後放一些不易點燃,但耐燒的苞穀皮。
剛燃起的火苗噗得一聲熄滅了,濃煙滾滾,嗆的木晚幹咳了幾聲。
火熄了,木晚的眼神也熄了,她覺得點火這件事應該和找工作一樣並稱她人生兩大坎,木晚給自己鼓了鼓氣,又點燃了第二次細草,這一次苞穀皮點燃,隻是沒一會又熄滅了,製造了更大的濃煙。
木晚磕磕絆絆把吃的勉強煮熟,最開始興起的大廚夢已經熄滅的一幹二淨。
她將剩下的饅頭弄熱,掰開塞了土豆絲進去,整個像了點樣子,用櫥櫃裏一個鐵皮飯盒裝好,剛好看到周林顧要去上工。
趕緊追上去塞給了他:“我說錯話了,我跟你道歉,但你幹的是體力活,飯不能不吃。”
周林顧看著她滿臉鍋灰,活脫脫的一個小花貓,但眼睛極亮,和之前那副疲憊刻薄的模樣,確實完全不一樣。
“我說過了,政策下來我會好好安置你,你不必這副作態。”
周林顧看著懷裏的飯盒,想要塞回去,木晚已經跑走了。
工友剛好經過茅草屋,看到他站在庭院裏,喊道:“下周,上工了,一起?”
周林顧點點頭,拿著飯盒和他一起離開了。
工友瞅了瞅他手中的飯盒:“你們夫妻倆感情挺好。”
周林顧一言不發。
木晚跑回廚房,洗了洗手才拿起剩下的饅頭吃了起來,餓極了饅頭配著土豆還挺好吃。
她填飽肚子,就盤算著接下來的事情,先去木家把這些年木月從這裏撈走的,搜刮回來。
然後工作也得想辦法拿回來,就算以後和周林顧分開了,她也有個安身立命的本事。
前幾年已經恢複了高考,她在現代好歹也是個過五關斬六將考上了985的人。
雖然學的文科,沒有一點用處,工作都找不到。
她不是糾結的性子,能處就處,處不了就離婚。
好好複習參加高考,憑借她對年代的記憶怎麼也不至於混的太差。
她想了片刻,再轉頭看著破敗的茅草屋,粗糲的地麵,四處漏風的屋頂,一窮二白。
幸好現在是夏天,北方雨水也少,不然她都不知道日子怎麼過。
安慰了自己一番,她卷起袖子開始收拾房間。
看著牆角卷起來立著的一卷草席,想起來那是她便宜老公的床了。
倒是擦洗的幹幹淨淨,但是看著幹裂凸起的堂屋地麵,這一層薄薄的涼席,難為他一個大少爺吃得了這樣的苦。
再看看自己睡的一米八的大木床,睡她三個都夠了,完全是有周林顧的位置的。
木晚將她老公的床卷了卷,打了點井水擦了擦,晾幹。
鋪到了床上,給周林顧騰出一點睡覺的地方,畢竟雖然夏天天燥,但地太涼了,總這麼睡,人身體要出事的。
收拾好一切,木晚累的直不起腰。
周林顧實在琢磨不透木晚為什麼性情大變,隻好向工友討教。
如果妻子一直欲擒故縱,但什麼都不說是要怎麼樣?
老劉笑著看他一眼:“你們夫妻年輕,也有我們這種煩惱?”
周林顧不明所以,但家醜不能外揚。
木晚脾氣雖然差,但好歹是自己的妻子,在外麵得維持妻子的形象。
老劉眨巴眨眼睛:“如果沒啥事,那肯定是你冷落你婆娘了吧,一群小年輕,沒什麼事不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周林顧本來還在耐心請教,結果被他一說,臉色漲的通紅。
他暗恨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他和木晚之間的夫妻關係和別人不一樣。
木晚一覺睡到天擦黑,猛地驚醒,不知天地為何物。
坐在床上緩了好久才意識到自己穿書了,夏天燥熱,她睡的一聲細汗。
看著外麵的天色,她摸索著找到燈繩,啪的把燈打開,白熾燈灑下暖黃的光暈。
木晚準備燒點水洗澡,今天中午做飯把火點起來,給了她莫大的信心。
然而這次並沒有如願,還因為火星亂跳,嚇得她往灶膛裏到了盆水滅火星。
周林顧下工回家的時候,一裏地外就見到家中濃煙滾滾。
他心中一突,木晚不會發脾氣把家裏點了吧。
匆匆和工友告了別,長腿一邁,小跑著往家裏趕。
工友老劉看著他的背影對著身旁的人說:“這小周啊,長得可真不錯,人也不錯,讀書人還曾經是大少爺,跟咱也能說上話,幹活也賣力。”
“可不是嘛,是個好孩子,懂得還多,他呀以後肯定能飛黃騰達的,跟咱不一樣。”
“人也顧家,沒一點少爺脾氣,一開始還是個沒力氣,白白淨淨的小子,現在也能上山抓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