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謝靈靈清了清嗓子，招呼著來往的人群。

“我家的蘑菇醬在各位買之前，都能夠嘗嘗，好吃各位客人再買。”

試吃這個詞非常新鮮，想法也很大膽。

不少圍著猶豫的人，都準備上前來嘗鮮。

雖說不比京城，但縣裏上也有富庶人家，與人同食也有講究。

好在她昨個還讓二哥用一些多餘的竹料子做了好些薄竹片。

一片就一指寬，相當於古代版的一次性勺子，每個試吃都可以拿一片舀一勺醬。

也有的人是因為看到了小攤上的竹罐子，刻磨都做得精巧。

還用竹料做了蓋子，醬裝在裏麵也不會變質。

謝大立的手藝是跟著老師傅學的，現在也已經快要出師了。

個個罐子都是他親手做出來的，自然是精巧。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當然也有看了就走的。

謝靈靈和謝大成兩人是頭一天來做生意，沒什麼口碑。

吃食畢竟是要吃進肚子裏的，還是要多留個心眼。

對此謝靈靈也想得開，生意本來就是你願意買，我願意賣。

這還隻是第一版的蘑菇醬，後麵還可以多番改良，作為最初穩定的收入來源。

謝大成見人紛紛過來試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還是被謝靈靈戳了一下，才趕緊配合著給眾人盛醬試吃。

不嘗不要緊，這一嘗別提有多美了。

蘑菇醬鹹鮮可口，肉沫和野蒜的香味在口腔中久久不散，讓人回味無窮。

“這蘑菇醬真好吃，裏麵居然還有肉，油氣也足，給我來兩罐！”

一位嘗過醬的大嬸忍不住誇讚，當即就掏出二十文錢。

大嬸的嗓門不算小，這一說更是讓人好奇這醬有何滋味。

“各位客官若想試吃，煩請到這邊排隊，覺得好吃再到我這兒來買。”

謝靈靈揮揮手，指揮著攤前蜂擁的人群，不多時就成了兩列。

一列是試吃的，一列的吃了當即就決定要買的。

“這醬味道確實不錯，既鮮又香，還有一股別樣的辣味，很是爽口。”

“是啊，而且價格也不太貴，買回去給家裏人嘗嘗也好。”

“給我來兩罐。”

“我也要三罐。”

......

一時間，謝靈靈的小攤前圍滿了人，紛紛搶購蘑菇醬。

謝大成忙得滿頭大汗，卻始終樂嗬嗬的。

一罐十文的價格，其實不算便宜。

但能把孩子送來學堂讀書的，家裏都條件不錯，花個十文嘗嘗鮮也不會心疼。

要知道酥心齋的點心一塊就能賣幾十文，可不比這蘑菇醬貴多了！

小胖墩兒見大家都去買，立馬開始哭嚎：“娘！你快給我買呀！一會兒那好吃的都叫別人搶沒了！”

婦人這才回過神，見兒子這麼想吃，咬咬牙便舍下臉也擠上前去。

可今天謝靈靈是試營業，隻帶五十罐，而且有一罐為了招攬客人她還挖出了一小半。

即便如此，那被挖過的半罐蘑菇醬也被人給買走了，還是原價買的。

五十罐蘑菇醬比想象中賣的還快。

好些人沒搶到，都有些不敢麵對自家孩子失望委屈的眼神。

一個穿著不凡的男人是後麵才過來的。

方才，他兒子的同窗買到了蘑菇醬，分給了他兒子吃了一口。

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驚喜。

男人還是頭一次，從自家兒子臉上看到他對於食物的渴望。

他這兒子自小體弱，胃口更是常年不好。

平時吃兩口飯都要求著哄著，讓他主動吃飯那更是難如登天。

可就在剛剛，男人竟然看到兒子為了再吃一口蘑菇醬，眼巴巴地看著同窗。

男人頓時便沒忍住，跑過來詢問。

他拉著自家兒子的小手，神情急切：“姑娘，明天你們還來賣這蘑菇醬嗎？”

“來的，明天我會多準備一些，盡量讓大家都能買到。”謝靈靈點頭。

男人一聽，先是開心地和兒子對視一眼，又趕忙看謝靈靈：“那我能不能先跟你預訂，我可以付定金。”

哦？謝靈靈微微挑眉，沒想到還可以這樣。

“當然可以！付一半定金，明天午時直接來我這裏取。”她笑眯眯回道。

“行，不用定金了，我直接按原價付給你，明天來拿十罐。”稍加思索，男人便豪氣地大手一揮。

男人也不含糊，直接掏出一塊兒碎銀，放在桌子上。

這碎銀估摸著得有一百文。

這種大單子，謝靈靈自然滿口答應。

最近是五月中旬，正值蘑菇泛濫之際。

謝靈靈打算回家後就動員全家幫著采蘑菇，到時多采一些都晾曬好存放起來。

這樣就算過了五六月份蘑菇產出少了，她也能再賣一陣。

其他人見男人預訂，頓時也被點醒，紛紛也要預訂。

其他人嘗過之後，同樣跑來預訂。

謝靈靈直接拿出了，她用幾張粗糙的紙張訂製的小本子。

握著炭筆在本子上記錄下預訂人的名字和數量，以及他們的家庭住址。

因著第一個預訂的男人直接付全款的行為，後麵預訂的人也全額支付。

等到人群散去，謝靈靈在本子上一算，忍不住咂舌。

好家夥！今天第一天竟然就直接預訂出去五十八罐。

一共收了五百八十文錢，加上今天賣出去的五十罐，就是一千零八十文，一兩多銀子。

謝大成負責收錢，看著錢袋裏嘩啦啦的銅板，眼睛都有些紅。

一天就賺了一兩多銀子，這可是他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

謝靈靈倒是十分淡定，蘑菇醬的生意，確實好得她有些出乎意料了。

這時，之前痛斥蘑菇有毒，囔著報官的婦人再次湊了上來。

她領著的小胖墩兒已然哭得雙眼紅腫，鼻涕眼淚和口水糊了滿臉。

看著倒是有幾分可憐。

婦人露出個有些難為情的笑容，她也沒想到，這蘑菇醬居然賣的這麼快！

“姑娘，我也想預訂兩罐。”她說。

謝靈靈點頭應好，她倒是沒有計較婦人之前的舉動。

畢竟她也是擔心自家孩子，急切之下言辭激烈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她記下婦人的名字和住址，接過她遞來的二十個銅板。

已經預訂完了，小胖墩兒還是不肯走，眼淚汪汪地跟他娘說今天就想吃。

婦人蹲下身給兒子擦臉，好說歹說想哄著他先回去。

奈何小胖墩兒就是不走。

眼看著婦人額角都冒了汗。

謝安抿著小嘴，低頭看著自己手裏還剩下大半個的燒餅，裏麵的蘑菇醬正散發著誘人香氣。

思慮再三，謝安走到小胖墩兒身前。

“你別哭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這半個餅給你吃吧。”

謝安將燒餅舉到小胖墩兒麵前，對他說道。

小胖墩兒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抽噎了兩下，兩眼直勾勾盯著謝安，卻還是努力克製著，向他確認道：“真的嗎？”

謝安盡力讓自己不去看燒餅，然後點頭。

小胖墩兒這才接過，低頭飛快咬了一大口。

“好吃好吃！”他一邊嚼嘴裏一邊含糊地說。

謝安咽了口口水，心裏不舍地哭唧唧。

小胖墩兒又咬了一大口，然後忽然抬手摟住謝安瘦弱的肩膀。

“你這人真仗義！你以後就是我鄭大錢的兄弟了，等我休沐了你來我家找我玩兒，我請你吃香的喝辣的！”

說著，還拍了拍謝安的後背。

小胖手有勁得很，把謝安拍得往前踉蹌兩步。

謝靈靈則是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小胖墩兒，名字叫鄭大錢？

哈哈哈給他取名的人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