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瑜走後我一直心神不寧。
為何我會聽到他的心聲,他又為何表裏不一。
他所說的“任務”又是什麼意思,是誰在給他下達任務,又為何獨獨針對我一人?
越想越亂。
侍女采歌以為我還在為摔碎的玉佩傷心,便過來安慰我:
“娘娘先別傷心了,等找機會送出宮,將軍一定會找人修複的。”
她所說的將軍是我的父親。
這塊玉佩是我已故母親留下的,但令我煩擾的另有其事:
“這玉佩放置的地方隻有我知道,但淑妃搜宮卻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我懷疑我們宮裏出了內奸。”
采歌驚愕地捂住嘴,下意識看向左右,確定沒人才問:“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起身將玉佩安置,道:“注意觀察,隨機應變。”
然後帶人出了宮,前往千鯉池。
罰我抄寫是不可能寫的,但我還想確認,我是不是真的能聽到蕭景瑜的心聲。
他臨走前,我聽到他說申時要去千鯉池喂魚。
等我到時,他果真在池邊的亭內喂魚。
隨行的太監發現了我,低頭對他說些什麼,但我不想理會,轉身就走。
我隻是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想,依舊不想和他有過多交流。
這三年來,我們除了一些必要場合的演戲,大多如此。
但這次他叫住了我。
讓宮女給我撐傘請到亭內納涼。
蕭景瑜語氣淡淡:“大暑天的出什麼門?”
“本來身體就不好,再中了暑氣可有你受的。”
進宮那年,我生了場大病,自那身體大不如前,需要常年吃藥。
今日烈日炎炎,我走到此已然覺得疲乏頭暈,卻還是嘴硬:
“不牢皇上掛心,臣妾自當長命百歲。”
蕭景瑜回了一句:“哦。”
我沒忍住看了他一眼。
他這一個字說的和他平時對我的態度大不相同,倒是和我聽到的心聲相似。
帶著點孩子氣。
沒等我細想,他又忽然說:“對不起。”
我端茶的手動作一頓,有點不可置信自己聽到的內容,再次看向他。
我看著他開口,神色十分認真:
“今日之事我回去又想了一下,是我激動了,我向你道歉。”
“我不該說那麼難聽的話,不過那是氣話,你別當真。”
“抄寫什麼的,也不用抄......就當我沒說過。”
說完,他又自顧自喝茶,也不看我。
但心聲卻咆哮:
[沒事的沒事的,現在又沒有要完成的任務,也沒規定我不能道歉啊。]
[而且本來就是我的錯,怎麼能對老婆說這種話,真是渣男!]
清茶入口,我隻覺心裏五味雜陳。
入宮四年,除了第一年我生病那次,蕭景瑜責怪自己沒照顧好我,不停道歉。
往後,無論他對我態度再怎麼惡劣,也沒說過一句服軟的話。
但這次,我能聽出他的真心實意。
我感覺到心跳加速,難道他之前真的有苦衷?
但無論心思多複雜,我依舊表麵淡淡,學他回了一句:
“哦。”
[哦?]
[哦是什麼意思?還在生氣嗎?]
[怎麼辦,該怎麼哄啊?在線等,真的很急!]
[等等等等!我要的是哄老婆教程,不是虐老婆任務啊!]
聽到“任務”兩字,我下意識機警起來。
他又要傷害我了嗎?
隻見蕭景瑜起身,向我伸出一隻手:“陪朕走走。”
我本想拒絕,但他直接拉我起身,不給我離開的機會。
我們沿著千鯉池散步,就算有人撐傘,但烈日炎炎的下午依舊令人悶熱不爽。
他一言不發,心裏不停盤算:
[我要拒絕這個任務!我不能再傷害她了!]
[什麼叫非得有人落水不可......非要如此,那就換一個人好了!]
他牽著我的手忽然鬆開,依靠到護欄上去看池中魚。
我心裏隱約有猜測,不禁心跳加速,果然下一秒蕭景瑜整個人向池中倒去。
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我驚呆了。
他真的......真的自己跳水了。
周圍人瞬間亂成一片,太監宮女焦急呼喊,不停有人跳下水救人。
“快來人啊!皇上落水了!”
“皇上,皇上!快救駕!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