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捂著臉不可思議地抬頭。

卻看到媽媽厭惡，爸爸皺眉，哥哥嫌棄至極的表情。

好像娶進來一個嫂子，我的家人就全變了。

我顫抖著聲音委屈道：“媽，你知不知道同學的生活費有2000塊錢，而我本來就少了一半，需要省吃儉用才勉強填飽肚子。”

從前我自以為是的心疼父母，從來不提這些。

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領情，還以為我能攢下一半當私房錢。

我突然就覺得諷刺至極。

質問過後，換來的卻是爸爸加大力度的一巴掌。

他咬牙切齒警告我：“薑詩語，差不多就行了，你還嫌丟人沒丟夠嗎？”

小姨看不下去，走過來皺眉把我拉到身後。

“姐，姐夫，這些分明就不是詩語的錯，你們拿她撒什麼氣？”

爸爸白了她一眼，嗬斥媽媽：“管管你的好妹妹。”

媽媽被落了麵子，對著小姨不耐煩道：“我們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你一輩子未婚未育，能懂什麼？”

她說完就從小姨身後把我拉出來，帶到嫂子麵前。

“趕緊道歉，再給你侄女把紅包補上，親姑姑小氣巴拉的做什麼？”

“可我沒錢！”

我嘶吼著在她手裏掙紮，手腕卻被媽媽掐出了淤青。

“薑詩語，侄女滿月親姑姑至少需要一萬的紅包，你要是拿不出來就去賺去賣，反正必須把這個錢補上。”

沒想到親媽竟然能說出讓我去賣的話，我紅著眼眶看向她。

“媽！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是不是被她騙了才會豬油蒙了心？”

我指著嫂子胡亂猜測，心裏既失望又慌亂。

媽媽聞言連忙捂住我的嘴，對著嫂子小心翼翼道：“你別聽她胡說，媽一定把這錢給你補上。”

“現在當務之急是招待客人，別讓人笑話才是。”

親戚朋友們見我媽這麼怕嫂子，紛紛牆頭草似地倒向她。

“沒事沒事，詩語這孩子還小，不懂事也正常，我們不會見怪。”

“都是自家人，不要緊。”

接二連三的作壁上觀讓我心裏最後一絲希望也落空。

我看著大人們的嘴臉自嘲一笑。

收拾好情緒的小姨卻已經忍不住再次上前。

她不讚同的看著我媽。

“姐，詩語一個學生，連經濟來源都沒有，你讓她去哪找一萬塊錢？”

“一個滿月宴而已，心意到了不就行了嗎？為什麼要拿錢說話？”

“你這不是助長那些歪門邪道的風氣嗎？”

“這是我孫女的滿月宴！”

媽媽歇斯底裏地甩開小姨怒吼。

又對著她不滿地指責：“我管教自己的女兒關你什麼事？要你一個連婚都沒結過的人指手畫腳？”

“你懂得當父母的苦心嗎？”

“我是不懂當父母的苦心，但我懂得是非黑白！”

小姨也被說惱，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人重男輕女，對兒子和女兒兩副麵孔，我才不想結婚生孩子！”

“姐，薑振華的樣子你也看到了。”

“他就是個被媳婦吹兩句枕頭風連是非都不分的人，你指望這樣的人以後給你養老嗎？”

“恐怕你有個小病小痛，他跑得比誰都快。”

“你現在逼詩語討好哥嫂，以後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還用不用她？”

“我能用上她什麼？一個丫頭片子，小小年紀就不聽話！”

媽媽瞪著我眼眶猩紅，似在責怪我這個不孝女讓她丟了顏麵。

即便再不想承認，我也不得不承認她不愛我。

或許從前隻是因為我年紀小，又或是因為我和哥哥沒有利益衝突。

她才會大方的施舍我一些母愛。

一旦需要做選擇，我就成了被舍棄的那個。

“媽，我沒有錢給她，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我心裏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重重地沉入穀底。

嫂子聞言立刻急了，張牙舞爪地喝罵：“薑詩語，你擺爛也沒用，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這個禮你搭也得搭，不搭也得搭！”

“要是不舍得給，就別怪我們跟你斷絕關係，把以後的生活費都斷了。”

她惡狠狠說出越俎代庖的話。

可無論是爸媽還是哥哥，他們都沒有覺得不對。

我一一看過去，終於認清現實，冷笑著開口：“斷絕就斷絕，你們這樣的家人我也不稀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