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十幾年的噩夢卷土重來,整張皮又開始像萬蟻啃食一樣瘙癢,指甲抓破了皮也止不住。
我看過很多次醫生,都建議我去看心理科,說是我被強酸潑過的心病。
為了不讓臉繼續惡化,我塗了點藥戴著麵罩就回了公司。
“小塵,你總算來了,你媽媽在你位置上等你半天了。”
媽媽,聽到這個詞我呼吸都停了幾拍,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硫酸腐蝕,痛不欲生的晚上。
我從圍觀人群向裏麵看,劉薇坐在我的座位上,一臉不耐煩,身上穿著知名大牌,看得出來過得很不錯。
我本能想逃走,被她眼尖叫住。
“小塵!”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媽媽呀。對不起啊,那天晚上我沒有準備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都長這麼大了呀。”
我看著劉薇惺惺作態的樣子,一下子吐了出來。
“我不會給陸昭捐骨髓的,你死心吧。”
劉薇精致討好的麵容出現裂縫,眼睛怨毒地看著我。
“周塵,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答應,隻要你救昭昭。”
“之前的事情是媽媽錯了,但是你的人生已經毀了,昭昭還小,她還有很長的未來啊。”
劉薇抓著我的手往她臉上扇,抱著我的腿不鬆手。
“她是你妹妹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陸鳴跟我說了,不就是下跪道歉嘛,你打我解氣,怎樣都可以。”
“你要五百萬,我和她爸爸都可以給,隻要你救她!”
劉薇匍匐在地上,給我磕頭,語氣裏是對自己女兒的擔憂。
我看著她的樣子,又想到了父親去世的那個晚上。
父親是貨車司機,沒什麼本事,但很疼愛我們母女,從來沒有讓劉薇出去工作過一天。
一個月起早貪黑一萬多塊錢的工資,光劉薇做美容護膚就要花去七千。
父親從來沒有抱怨,隻想著賺更多,也是因為這樣導致疲勞駕駛,死在了公路上。
劉薇以為天塌了,買了瓶硫酸帶著我殉情,結果剛往我嘴裏倒一半,我嚇得亂動。
硫酸瞬間融入我的皮膚,我五官都疼的移了位。
她被我醜陋的樣子嚇跑了,撒手丟掉硫酸瓶,逃走了。
我差點忍不住離場,都不想等到三天後,隻想現在就報複她。
“不夠,你就算磕一百次,我還是難解心頭之恨。”
周圍同事議論紛紛。
“這周塵太冷血了吧,平時就很孤僻天天戴著麵罩,連她親媽給她下跪都不肯救她妹妹。”
“所以我平常就跟你們說過,別隨便可憐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親妹妹都不救,完全不是人啊。”
見我態度堅決,劉薇徹底變了臉,露出真麵目。
“你到底有完沒完,有這樣對媽媽說話的嗎!磕頭道歉我也做了,錢我也帶來了,你鬧夠了沒有!”
“我知道你跟陸鳴在談戀愛,要是沒有我的準許你別想進門。”
我冷笑,繼續往前走。
劉薇急了,扯住我的胳膊。
“周塵,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
“是我把你生下來的,你活著都是我給的機會,不過是讓你捐個骨髓,你別跟我擺姿態。”
“早知道當初在肚子裏就把你掐死,跟你那早死的爸一樣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