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給季淩塵的第三年。
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說,我要失寵了。
季淩塵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她。
給她送整箱的金銀首飾,稀有珍貴的香雲紗。
卻忘了年少時對我許下的誓言。
他大張旗鼓地哄著別的女人,我卻在病榻上夜夜疼得輾轉難眠。
可知道我病入膏肓的時候。
他卻瘋了,跪在我床榻邊哭紅了眼睛。
聲音顫抖著,求我別留下他個人。
1
我嫁給季淩塵的第三年。
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說,我要失寵了。
將軍府的人都知道,季淩塵從府外帶回來一個平民女子,名叫楚竹萱。
季淩塵對她一見傾心。
人還沒進府之前,就日日往怡紅館跑。
動不動就是整箱整箱的金銀首飾送去,隻為了美人一笑。
本以為隻是他的一時興起。
可如此兩個月,人人都說季將軍這是動了真心。
我記得楚竹萱入府那天。
時節入秋,我院裏的炭火總是不足。
侍女小翠去和管家爭論,卻被人轟趕了出來。
於是,我便隻能親自去一趟。
路過偏門,我聽到一陣熱鬧的聲音。
方才還對小翠說著「府裏上上下下都要花銷,哪裏輪得到你們」的管家。
這會大把大把金葉子不要錢地往外灑。
嘴裏說著:
「新夫人入府,將軍特意讓大家沾沾喜氣!」
妾室入府是不得走正門的。
所以楚竹萱並不是很高興,喜轎落在門口,管家要迎人進府。
裏麵的人卻遲遲不動。
管家擦了把汗:
「夫人您......」
楚竹萱道:
「我要季淩塵來接。」
她這一聲直呼名諱,把管家嚇得腿軟。
人人都以為季淩塵怒斥這位不知死活的新夫人。
可他隻是笑著走上前,牽起女子的手。
低聲道:
「萱兒,莫要耍小性子。」
於是,在場所有人便知道了這位新夫人在季大將軍心中的分量。
也知傳言不假,季將軍動了真心。
楚竹萱滿意了。
她撒嬌般地扯了扯季淩塵的袖子:
「聽說你的將軍夫人是個病秧子,那入府後可不能欺負到我頭上。」
「她怎配欺負你,萱兒,我會永遠護著你。」
季淩塵笑意溫柔。
每一句話卻都紮進了我的心裏。
人走遠,我躲在角落。
劇烈地咳嗽,帕子上留下一抹血痕。
模糊想起季淩塵娶我那天,鳳冠霞披,十裏紅妝。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向我起誓。
我是他季淩塵唯一的妻。
唯一最愛的妻。
可隻是三年。
物是人非。
2
季淩塵對楚竹萱很是上心,人一進門,就把她安置在了離自己最近的明月樓。
於是,她便成了除了我,唯一能夠留在將軍府裏的女人。
明月樓夜夜燈火通明,笙歌不休。
而我住的別苑荒蕪陰冷,夜夜凍得我骨髓生疼。
侍女小翠關上門窗,隔絕窗外的絲竹聲和女人的嬌笑聲,啐了一口:
「有什麼好得意的......
「夫人您才是明媒正娶的將軍夫人,這群見風使舵的小人!」
我笑笑不語。
夜晚的屋子總是冷,仿佛燒多少炭火都暖不熱。
更何況管家已經連著兩月送來的炭都不足分量了。
我不知不覺睡過去。
想起了自己當初剛進將軍府時。
季淩塵心疼我體寒,冬天手腳冰冷。
故而我的住處總是用最貴的金絲炭燒得暖烘烘的。
偶爾風寒,季淩塵也總是心疼得不行。
親自端來藥碗,給我喂藥。
我蒼白著臉,說這些事交給下人做就好了。
可他卻說:「盈盈,是我想照顧你。」
他說:「我多想替你受了這些病痛。」
那天,我勾著他的脖子,滿臉是淚。
可後來,夢醒了。
我睜眼是漏風簡陋的別苑。
才想起來,這裏早就不是當初我住的暖閣了。
季淩塵也已經很久沒來看過我了。
他有了新歡,又怎麼能想起自己的舊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