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以棠在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然是天黑。
溫行硯正仔細小心的為柳雲煙剝著堅果殼,還拿出夾子挑著火龍果籽,一遍遍的吹幹熱湯,用湯匙喂著送到嘴邊。
照顧的事無巨細。
林以棠出神的望著,回想起前世她高燒不退,溫行硯推掉了上百萬的合同,連夜頂著風雨坐直升機飛回別墅。
他說,除了林以棠,沒有任何人能讓他費心思。
可同樣的事情,他又對柳雲煙做了一遍。
柳雲煙看見林以棠的出現,立即像個驚恐的小雀一樣,嬌滴滴開口,“以棠,抱歉我身體太虛弱了,你要是不喜歡我馬上離開。”
說著,搖晃著身體,卻沒站穩坐在了溫行硯的關鍵位置,肉眼可見的,他喉結滾了滾。
明眼人都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必,我還有事。”
她轉身就走,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惡心。
整晚,她都準備著宴會,頂著頭亂發坐在角落裏監工。
原本三天的時間,硬是被溫行硯壓縮到明天。
別墅燈火通明,水晶燈懸掛著絲帶和金箔碎片,反射出數十種璀璨的光芒。
最中間擺放著小行星模型,是溫行硯花重金在國外找人原版開模還原的。
命名為Yan。
溫行硯早就忘了,在從事法醫工作之前,林以棠曾是天文愛好者協會的組織人,他為了博得她歡心,還推掉了業務,帶著她出國去NASA基地觀測行星。
甚至買下了全國唯一的天係銀河投影,目的就是為了讓她體驗漫步太空的感覺。
過去的那些誓言早隨著時間煙消雲散,化為蚊子血落在心頭,留下道醜陋的疤痕。
林以棠疲憊的來到衛生間洗漱,手落在龍頭上還沒擰開就聽見隔間傳來交談聲。
“我讓你買的福爾馬林都準備好了嗎?......好,不能出現一點差錯!”
福爾馬林?
這些都是泡屍體的東西,柳雲煙要它做什麼?
她疑問的想要繼續聽下去,突然砰的一聲,幹濕分離的玻璃門被推開,柳雲煙詫異的愣住,隨後眸子裏劃過一絲陰狠。
“你要福爾馬林幹什麼?”
對方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冷笑。
“林以棠,你不過就是個解剖屍體的法醫罷了,全身臟的很,怎麼好意思呆在溫家別墅,占著位置不鬆口?”
“看來,遺產的事情還是沒讓你長記性啊。”
林以棠瞳孔驟然縮緊,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
溫家遺產是前世溫行硯六十歲時立下的。
她怎麼知道?
難不成,柳雲煙也重生了!
林以棠後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我會離開這裏的,把溫行硯讓給你。”
她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安靜度過最後的兩天,離開溫家,越遠越好。
至於柳雲煙重生後到底要做什麼,她不感興趣。
可誰知下一秒,柳雲煙聲音陡然變得淩厲:
“讓?我堂堂柳家的大小姐,需要你這個和屍體打交道的臟東西來讓?”
她說著拿起旁邊的臟水盆潑在自己身上,動作甚至快出殘影,帶著哭腔跑了出去。
恰好撞在了正準備接風蛋糕的溫行硯身上。
“林以棠!”
清亮的聲音壓抑著怒氣。
此時已經有人提前來到溫家別墅,聽見怒吼聲紛紛好奇的停下了交談。
“不是我,是她拿著臟水潑到自己身上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關心。”
林以棠聲音出奇的平靜,擲地有聲。
賓客們在兩人中間來回張望,小聲的議論著。
“看來柳雲煙是想搶回溫行硯,這才故意給他老婆下絆子使壞呢,前任一哭現任必輸,這次他老婆輸咯。”
“我看未必,誰不知道溫總寵妻狂魔,恨不得把星星都給老婆摘下來,我賭現任贏。”
這些話,全都不偏不倚的傳進了溫行硯耳朵裏。
他臉色鐵青,低聲要求林以棠道歉,不要再胡鬧。
“你不相信,沒關係,我有監控證明。”
林以棠冷靜的滑動著手機,伸出手屏幕懟在他眼前。
畫麵倒映在他墨色的瞳孔裏,幀幀分明。
一旁的柳雲煙的臉色驟然慘白,嚇得忘記了呼吸。
林以棠長鬆一口氣,這回,他總該相信自己了吧。
可下一秒,她手腕被人緊緊握住,吃痛的鬆開手,手機砸在地上,屏幕變暗。
溫行硯的聲音在頭頂炸開。
“以棠,我沒有看清楚,不過這次的事就不追究了,我想你肯定也會同意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