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過了你的婚事不急,你沒有半點大家風範,又在那種環境長大,怎麼入得了顧家的眼。」
「如果你有凡夢的半分,都不至於直接被人退了婚,接顧少電話的時候,我和你爸老臉都要被丟盡了。」
我低著頭,早就習慣了他們的訓斥。
我早就知道人心是偏的。
就像我的養母永遠偏心自己的親兒子,我的生母總偏心自己親手養大的玫瑰。
自從我被認回來,我的一言一行如履薄冰。
爸爸媽媽總說我不像他們,就算再注意也會露怯,畢竟不是親自帶大的孩子。
可當年如果不是沈凡夢的父母惡意將我對換,我又怎麼染了一身媽媽厭惡的土包子氣質呢?
至少我的認錯態度,媽媽還是滿意的。
她說夠了,便揮了揮手。
「算了,說到底也不全然是你的錯,明後天我給你找個禮儀老師吧。」
她安排好後,才放我離開。
我坐在偌大的臥室裏,從最底層的櫃子裏,翻出一本舊書。
最裏麵夾著一張拍立得拍出來的相片。
裏麵的我靠在顧雲川的懷裏笑得甜蜜,背景是在破舊卻溫馨的房子裏。
那時候的他眼裏都是繾綣和溫柔。
我和顧雲川是大二那年遇見的。
那是我第一次被推進滿是陌生人的包間,原本出價的人是個肥頭大耳的男人。
他不老實的手攀上我腰間時,我幾乎已經認命了。
是顧雲川說喜歡我,將我拽了回來。
這群人裏,有很明顯的階級地位——是以顧雲川為中心的。
他看上的人,沒人敢拒絕。
可是,那天晚上他沒動我,坐在床邊抽了根煙。
在煙霧繚繞間,他漫不經心地問道:「是學生吧,怎麼做這一行?」
我垂下眸,隻說了一句:「家裏欠了錢。」
他忽然輕笑起來:「果然都是這個理由,你要是被逼迫的,我給你今晚的錢,你直接走就行。」
忽然,顧雲川的眼神帶著一絲侵占的意味:「如果以後還做這一行,不如跟著我?」
我看著那張足以讓我在酒精作用下,神魂顛倒的臉,竟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他。
可我一直不知道,他為什麼選擇我。
一個能用身體做交易的女人,廉價又肮臟,可他偏偏給予了我足夠的錢,和超過的愛。
可我卻在他問我,要不要和他結婚的第二天,消失在了c市。
幸好,再遇見他時,他有了愛的人而且很幸福。
4
在沈家的日子好過了很多,我不再需要時刻膽戰心驚追債的人,也不需要隨時承受養父母的毒打。
雖然家裏人不喜歡我,但至少我過得還算體麵。
可我還是不敢說出我生病的事情。
好不容易有了家,我真的很害怕被人當成累贅,再次拋棄。
見妹妹的婚事有著落,媽媽想了想還是不能讓我落下。
不然到時候圈子裏傳她苛待親生女兒。
吃飯的時候,她給我選了好幾門家世不錯的婚事,問我有沒有什麼要求。
可對我而言婚姻隻是交易,隻是為了去下一個落腳點,我沒有什麼憧憬。
「選個有錢的就好。」
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窮怕了,不如嫁個有錢人。
媽媽看了我一眼,又恨鐵不成鋼地訓斥了兩句。
「你怎麼這麼小家子氣,俗裏俗氣的。」
「那就王家這小子吧,王家底子還不錯,和顧家當然是沒得比的,但是嫁過去總是不會虧待你的。」
當天晚上,媽媽就給我和王家的二少爺安排了相親。
原本訂的西餐廳,卻在我剛出門被告知換到了KTV。
我蹙眉,想著父母之間介紹的對象,應該不會亂來。
當我找到包廂推開門,發現裏麵坐滿了男男女女,而沈凡夢也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