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看著香草的雙眼,她知道她很希望自己點頭,可是她不能......她現在還不能......她看著她懇切的雙眼,沉默著搖了搖頭。
“為什麼,小姐,他那樣對你......”香草原本嬌俏的麵容,不過短短這幾日,便憔悴了許多,陌緩緩心疼地看著她的臉,卻不知道,她的樣子,比起香草來講,憔悴的又何止一點半點?
香草看著她沉默不語的樣子,眼淚順著臉頰緩緩地流淌下來。
“小姐......你還愛他,對不對?哪怕他這樣的對你,你還是愛他,心裏還是對她不曾絕望過......小姐,我求求你你不要再愛他可好,你多想想自己好不好?他心裏隻有那個女子,連半點空餘的位置也沒有留給你的了呀。”
陌緩緩低著頭,她心裏十分明白,香草說的,都是對的,祁沉軒的心,全部給了別人。她也希望自己能夠瀟灑的放下他,但是她不能啊!她也努力過,想忘記他,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愛了他整整十二年,從十二年前的一眼,那時還是個小小孩童的她,便愛上了他,這個容貌漂亮的過分的男孩。
哪怕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但是漫長的歲月裏,她對他的喜歡,逐漸慢慢的積攢,攢到了一種連她自己再沒有想到的地步,在終於見到他的那一瞬間,通通爆發了出來。是的,她深深的愛著他,愛了十二年。
她早已經不能放手了。
看見他皺眉,她心裏會覺得揪起,看見他笑,哪怕那笑容她清楚明白綻放不是為了自己,她也覺得欣喜高興。隻要他同自己說一句話,她就覺得幸福......她的生命裏,隻剩下他。她愛他太久太久了,這份愛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她的本能,她無法舍棄更不願舍棄,她在之前便想過,再怎樣辛苦她也是不害怕的,隻要她還能在離他近的地方,還能偶爾看見他,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可是香草不應該陪著自己受這樣的苦,香草是自由的啊。
她看著麵前的女子,伸手撫摸著她嬌嫩的麵容,輕聲說道:
“香草,你不要管我,你自己離開這個王府吧。”
香草衝過來抱住她,她的眼淚落在她的臉龐,是溫熱的。
“不,小姐,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個地方!要走我們一起走,以前的生活不是很好麼,走過那些不同的地方,見那些不同的人,小姐你給別人看病,我便去抓藥......那比現在的日子要好上千倍,萬倍!”
“香草......”她皺著眉頭輕聲喊她。“我愛他。”
“香草......我曾經從來沒有見過你哭......你是個性格那般開朗的姑娘,不管麵對什麼都是微笑著的,可是自從你跟我一起進了這個王府,不過短短的幾天光景,你哭的有多少次,連我都數不過來了。我知道你心裏是怎樣的心疼我,可是我和你的感受是一樣的,我也會心疼你啊。是我固執的愛著他不願意離開,並不是你。我的固執,不應該成為你的痛苦......”
香草哭的滿臉都是淚,她搖搖頭,說道:“小姐怎麼會是我的痛苦,若是小姐當初求醫仙救我,我還不知道要死在哪裏,小姐是我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的小姐,是不能被替代的。我要是離開了,還有什麼人會心疼你,還有什麼人曉得你有多麼苦?”
陌緩緩抱住她,感覺到她哭的身體都在顫抖,眼眶也不由得濕潤了。可是她正因為曉得香草是唯一是心疼她的人,所以她才舍不得她心疼她。
可是香草不願意離開她,她太了解香草的性子了,如果想要香草離開,隻有那樣一個法子,雖然會讓她難過......
她咬了咬牙,狠心說道:
“香草,你聽我講。你的性子太好強了,這幾次,他發火都是因為你,這一次也是因為你聽信了別人胡亂傳的話。香草,有你在,我跟他隻會越來越遠,他隻會越來越不喜歡我。隻要你離開,我的日子便會好過許多,最起碼,與他平安的相處......”
“香草,你在我身邊,給我增加了許多負擔,算我求求你,你離開好不好?”
“小姐......”那個麵容嬌俏可愛的女子聽到這些話之後哭得幾乎泣不成聲,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她哽咽著說道:
“小姐,你不要這樣說了......都是香草的錯,香草太衝動,你不要趕香草走......”
她閉著眼,不去看她氤氳淚光的雙眼與與眼淚成河的臉龐,隻勉強著自己冷漠地說道:“不行,香草,你走,我不想看見你,都是你的錯,否則我怎麼會到這樣一個境地?有你在,情況隻會越來越糟糕......”
香草在她身邊,哭著說:“小姐,你不要生氣,香草走,我走......小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覺得熬不下去了,想辦法遞個消息給我,我就在京城裏,我來接你走......”
陌緩緩心裏覺得幾乎是在流血,但是她沒有別的辦法,香草這樣的女子,是不應該受到這樣的束縛的,這是她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了。
香草是會武功的,而且武功以她年紀來論,算得上很好。義父曾經便說過,以香草的武功,哪怕是放到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隻是當初救她的時候,她傷受的很重,之後便說自己無父無母,也沒有提及過自己的來曆,陌緩緩亦不知她一身武功從何而來。
但是以她的武功,隻要她想要離開這王府,對於常人來說難若登天,對於她來講,卻容易了很多。
這一天的夜很黑,天上沒有星星,連一絲光亮也沒有。陌緩緩坐在柴房裏,看著漆黑的窗外。她知道,那個女子,多半已經乘著這樣的夜色,連夜出了王府了。她們在王府裏,根本沒有人注意,何況香草隻是她的侍女,她走的悄然無聲,沒有激起任何的波瀾。
但是她心裏明白,從今以後,她在這個冷漠的王府裏,是真正的,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