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嫂嫂，此事說來話長，甚至有些......匪夷所死。”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用一句故弄玄虛的話，成功勾起了三女的好奇心，也為自己接下來要講的故事鋪墊好了氛圍。

秦淑婉和兩個妹妹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林淵的目光望向那破敗的屋頂，仿佛能穿透茅草，看到冥冥中的什麼東西。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肅穆：“就在我發著高燒，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大哥了。”

“大哥？”

秦淑婉的嬌軀猛地一顫，眼眶瞬間就紅了，聲音也帶上了哭腔，“你大哥......他......他對你說了什麼？”

“大哥在夢裏渾身是光，一點也不像......不像走的時候那樣。”

林淵的演技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極致，他眼中流露出的追憶和悲傷恰到好處，“他告訴我，他放心不下我們，看到我們受苦，他心裏難受。”

“他說，他求了山神爺，山神爺看我們家可憐，又感念大哥一片赤誠，便賜下了一顆仙丹給我。正是那顆仙丹，才治好了我的病，還讓我......有了一身力氣。”

這番話半真半假，將一切都推給了這個時代人們最容易接受的鬼神之說。

果然，秦淑婉和兩個妹妹聽得目瞪口呆，臉上的疑惑漸漸被震驚和一絲敬畏所取代。

在這個時代，托夢之說深入人心，尤其是在這走投無路的絕境下，人們更願意相信有神靈的庇佑。

林淵看著她們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說辭起作用了，於是繼續加碼。

“那十兩銀子，也是大哥在夢裏指給我的。他說，就埋在咱們床腳下那塊鬆動的地磚下麵，是山神爺賜給我們渡過難關的。”

說著，他還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床腳的地麵。

這一下，秦淑婉心中最後的一絲懷疑也煙消雲散了。

林淵病得快死了，根本不可能出門，更不可能憑空變出銀子和力氣來。

除了神仙托夢，還能有什麼解釋？

想到自己那死去的丈夫在天有靈，依舊在默默地守護著這個家，秦淑婉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朝著天空的方向，泣不成聲地叩拜起來。

“當家的......是你在保佑我們嗎......嗚嗚......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阿淵，照顧好這個家......”

“姐姐！”

蘇青娥和蘇月娥也跟著跪了下來，抱著秦淑婉一起哭泣。

她們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這個家，似乎迎來了轉機。

林淵心中一酸，連忙上前將她們扶起。

“嫂嫂，快起來！大哥在天有靈，看到我們這樣，他會安心的。”

他扶著秦淑婉的胳膊，感覺到她瘦弱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他鄭重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嫂嫂，大哥走了，但這個家不能散。從今往後，我林淵，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有我一口吃的，就絕不會讓你們餓著！”

這番話，擲地有聲。

秦淑婉抬起淚眼婆娑的俏臉，怔怔地看著林淵。

眼前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他的肩膀不再瘦弱，他的眼神充滿了讓她安心的力量。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個“嗯”字。

旁邊的蘇青娥和蘇月娥也偷偷地打量著這位名義上的“叔叔”，眼神裏充滿了崇拜和依賴。

剛才林淵將秦大壯像扔垃圾一樣扔出去的畫麵，已經深深烙印在了她們心裏。

“好了，惡人趕走了，但咱們的肚子還餓著呢。”

林淵拍了拍手，轉換了話題，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嫂嫂，你先帶青娥和月娥去把那破門想辦法堵上，再燒些熱水來，我把屋裏收拾一下。”

“好，好。”

秦淑婉連忙擦幹眼淚，現在林淵就是主心骨，她下意識地就聽從了他的安排。

她帶著兩個妹妹，找了些破木板和石頭，費力地去堵門。

趁著這個空檔，林淵立刻在心中默念。

“係統，取出二十斤精米，五斤豬肉！”

下一秒，他的意念中，係統空間裏的物資便少了一部分。

而在現實中，他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沉甸甸的舊麻袋，和一個用油紙包著的包裹。

他迅速將麻袋放在牆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讓它看起來像是早就存放在那裏的。

然後，他將那包著五斤肥瘦相間鮮豬肉的油紙包，大大方方地放在了屋裏那張唯一的破木桌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拿起掃帚，假模假樣地開始清掃地上的灰塵。

很快，秦淑婉帶著兩個妹妹走了進來，她剛想說門已經堵好了，目光卻瞬間被桌上那塊豬肉給吸引住了，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阿......阿淵......”

她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顫抖，手指著那塊肉，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這肉是......”

跟在她身後的蘇青娥和蘇月娥也看到了，姐妹倆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那塊在她們夢裏都沒出現過的東西，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滾動。

她們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見到肉是什麼時候了，更別提是這麼一大塊還泛著油光的鮮肉！

林淵回過頭，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笑容。

“哦，忘了跟你們說。大哥在夢裏告訴我，山神爺賜下的，可不止是銀子。”

他指了指牆角的麻袋，“那裏還有一袋米，夠我們吃上一陣子了。”

秦淑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個鼓鼓囊囊的麻袋。

她顫抖著走過去，解開袋口，當看到裏麵那雪白飽滿，沒有一粒米糠的精米時，她感覺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白米！

是隻有富貴人家才能吃得起的白花花的大米！

還有肉！

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嫂嫂，還愣著做什麼？”

林淵笑著催促道，“去淘米做飯！今天，咱們吃一頓好的，吃一頓飽飯！再切一塊肥肉煉油，剩下的做一鍋香噴噴的肉湯！”

“吃......吃飯......”

秦淑婉喃喃地重複著，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

但這一次，不再是悲傷和絕望的淚水，而是喜悅和幸福的淚水。

“嗯！做飯！我這就去做飯！”

她像個孩子一樣用力點頭，小心翼翼地從麻袋裏舀出一些米，那珍重的模樣，仿佛在對待什麼絕世珍寶。

蘇青娥和蘇月娥也回過神來，連忙跑過去幫忙，姐妹倆一個去生火，一個去洗鍋，小小的茅草屋裏，第一次充滿了歡快而忙碌的氣息。

很快，土灶裏燃起了火焰，驅散了屋裏的寒意。

當第一縷米飯的香氣從鍋裏飄出時，兩個雙胞胎妹妹再也忍不住，圍在灶台邊，一個勁地深呼吸，臉上露出了癡迷的陶醉神情。

秦淑婉切下了一塊肥肉放在鍋裏，隨著溫度升高，“滋啦”一聲，一股濃鬱的肉香瞬間爆發開來，霸道地充斥了整個房間。

這是一種能讓人靈魂都為之顫抖的香味。

林淵靠在門框上，看著屋裏忙碌的三道身影，聽著鍋裏傳來的美妙聲響，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食物香氣，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家，似乎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就在這時，一直盯著鍋裏煉出豬油的雙胞胎妹妹中，性子稍稍活潑一些的蘇月娥，鼓起勇氣，仰著小臉，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林淵，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叔叔......我們......我們以後，真的不會再餓肚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