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擋在我們之間解釋,是她主動為我包紮。
沈矜打斷,語氣卻比和我說話時溫柔許多。
“你不用替她說話,她一直都是這樣,驕縱蠻橫,仗勢欺人慣了,不像你這樣心地善良。”
“薑梔夏。”
他看向我,語氣一秒切換冷漠。
“向枝枝道歉。”
我揚起頭。
“我為什麼要道歉?”
沈矜皺了眉頭。
“我讓你道歉還需要解釋嗎?薑梔夏,今時不同往日了,季懷予已經是個廢人了,他自己都要靠著我心情過活,你以為他還是那個可以給你庇護的金主——”
啪!
掌心一陣發麻,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扇了沈矜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了全力,他的腦袋被我扇得偏了偏,半張臉很快染上紅色。
我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個夜晚,他替我脫鞋擦藥,我卻捧起他的臉,眨著眼睛誇他長得真帥。
他也是怔愣,然後臉紅。
錢與權足夠顛覆性情,如今的沈矜,再也不會為我料理傷口溫聲對我說話。
反應過來後我忽然後怕,不知道他會怎樣報複我這一巴掌。
畢竟,季懷予給他當了十年的老板,也算是一手提攜他的伯樂,最後卻人財兩空,還斷了一雙腿,每天困在療養院,輪椅上度日。
“薑梔夏。”
他又叫我名字。
視線相對,我看他唇角微勾,荒唐又嘲諷。
“你還是這麼維護他啊。”
我想說我沒有。
季懷予是個混蛋,怎樣都是罪有應得,可是,他不該這樣羞辱我。
但他沒給我開口的機會,坐回了沙發上。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他背對我,身側站著許枝。
窗簾晃動,乍漏日光幾許,溫柔迷蒙。
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對登對的碧人。
唯有我是多餘。
和當初一樣。
季懷予誘哄我和他在一起,身邊隻許有他一個,可等到他要商業聯姻,又一腳將我踹開,逼迫我和他的秘書結婚。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你知道,沈矜當初為什麼願意娶你嗎?”
我想起季懷予給我打的那個電話。
“你不會真以為是自己的魅力吸引了他吧?”
“梔梔啊,你還是這麼天真,哪個男的願意當接盤俠還一直戴綠帽子?”
“我每回都給了他很多錢,相當於向他買你這個老婆。另外——”
“你和他的初戀,長得特別像。”
沈矜在醉酒後無意識喊出來的那兩個字,不是我自作多情以為的梔梔,而是枝枝。
他有意無意望向我深情或羞澀的每一眼,都是在透過我望他年少不可得的愛人。
如今,他得償所願。
所以他奇怪,為什麼我還不主動離婚,甚至帶我去醫院做了檢查,又百般刁難折磨。
這樣,他就能像婚前協議上簽的那樣,不分割給我全部的財產。
我也不必同他耗了。
季懷予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沈矜,我成全你】
我把最後一件行李送上車後,將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交給了閃送騎手。
我鳩占鵲巢五年的位置,如今還給他真正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