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情況稍微穩定了一些。
醫生給她掛上了營養針,小小的手背上紮著細細的針管。
她安靜地睡著,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護士輕聲叮囑我:
“孩子現在需要休息,您可以先回去收拾些必需品,晚點再過來。”
走出醫院時,我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回家。
推開家門的那一刻,刺耳的笑聲從客廳傳來。
我僵在門口,看到老公和幹妹妹正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著吃剩的外賣盒和幾罐啤酒。
韓瑤穿著我的拖鞋,懷裏還抱著我最喜歡的那條毯子,笑得花枝亂顫。
孫辛宏抬頭瞥了我一眼,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還知道回來?這麼晚了,飯也不做,想餓死我們啊。”
我攥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女兒在醫院,我剛從ICU回來。”
韓瑤誇張地捂住嘴,眼睛卻閃著幸災樂禍的光。
“嫂子,你也太誇張了吧?小孩子喝點酒而已,哪有那麼嚴重?”
孫辛宏冷哼一聲,伸手攬住韓瑤的肩膀,語氣裏滿是嘲諷:
“就是,醫生就喜歡嚇唬人,一點小事搞得天塌了一樣。”
我死死盯著他們,胸口劇烈起伏,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我們離婚。”
空氣瞬間凝固。
孫辛宏愣了一下,隨即暴怒。
他猛地站起來,啤酒罐被他踢翻,液體灑了一地:
“你他媽有完沒完?拿離婚威脅誰呢?”
“孩子又沒死,你在這兒演什麼苦情戲?”
韓瑤立刻戲精上身,眼眶一紅,眼淚說來就來:
“哥,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喝酒,嫂子也不會生氣。”
她抽抽搭搭地抹眼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孫辛宏趕緊摟住她,聲音溫柔得惡心:
“別哭,關你什麼事?是她自己神經病!”
說完,他轉頭瞪我,眼神像刀子一樣:
“掃興的東西,滾遠點!”
我徑直走向臥室,懶得再和他們多說一個字。
房間裏,我沉默地疊著女兒的小衣服,一件一件放進箱子裏。
突然,臥室的門被推開,孫辛宏走了進來。
臉上還帶著剛才哄韓瑤時的溫柔笑意。
卻在看到我收拾行李的瞬間沉了下來。
“程鳶,你這是幹什麼?”
他皺眉,語氣裏帶著不耐煩,卻又刻意放軟了聲音:
“行了,別鬧了,瑤瑤她年紀小不懂事,你跟她計較什麼?”
我沒有抬頭,繼續把女兒的奶瓶和尿布塞進包裏,手指微微發抖。
他見我不理他,臉色一沉,大步走過來,一把按住我的手腕:
“我跟你說話呢!聾了?”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接著抬頭:“讓開。”
他臉色鐵青,突然一把掀翻了我的行李箱,衣物和用品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我讓你收拾!我讓你走!”
我站在原地,看著滿地狼藉,一時間沉默。
他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飛濺: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像個潑婦!”
“孩子喝點酒怎麼了?誰家小孩沒喝過?就你金貴!”
我沒理他,隻是彎腰去撿地上的東西。
就在這時,韓瑤驚叫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