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一通，兩通......直至第十九通仍然無人接聽。

所有悲劇在我的腦中上映。

我承認，這一刻，我很後悔。

第二十次電話撥過去時，我的心臟被提到嗓子眼，泣不成聲痛哭。

所有舍友圍在我身邊安撫。

我卻隻希望第二十通電話能有奇跡出現。

接通的刹那，所有陰霾像被打開一束光。

對麵卻隻是一聲不屑嘲笑。

“顧夕，現在知道著急了嗎？竟然敢讓媽媽給你打二十通電話。”

“你這種不孝女，不教訓一下，真是不會學乖。”

我無力癱倒在地。

所以她給我展示自殺的照片，讓我打二十通電話隻是為了讓我聽話。

所以生命......真的一文不值。

良久，我才哽咽吐出一聲，“好。我知道了。媽，你早點睡。”

語罷，許意將我摟在懷中。

我靠著她，無聲哭泣，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一個正常人。

可媽媽沒有放過我。

她將親密付關掉，揚言要我一個月沒錢吃飯，到時候就能學乖。

連續三天，我餓到捂著肚子靠在門框旁，就剩把門當飯啃。

我試著靠兼職，靠喝水。

可課業繁重，這些操作壓根不現實。

但我不敢告訴許意她們這事。

我一個人的痛苦何必四個人承擔。

直到在課上我低血糖無力暈倒時，所有的掩飾都瞬間幻滅。

她們頂著淚眸皺眉與我對視。

“顧夕！你為什麼會餓到昏迷，是不是你媽又對你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從何開口。

媽媽的視頻電話卻不合時宜打來。

見我臉色蒼白，她的笑愈發猖狂。

“兔崽子，現在知道不要跟媽媽作對了吧！”

“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離開媽媽，你壓根無法生活！”

江晴一把奪走我的手機，“阿姨，你好好看看！這是醫院，你就是這麼愛你的女兒的嗎？”

“你是哪來的小姑娘，我跟我閨女說話，你插什麼嘴！”

“閨女？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把自己閨女送去死的媽媽！”

媽媽聽到江晴的話，瞬間破防，不斷嚷著讓我接電話。

我疲累抬手接過手機，還沒放到麵前，她便怒聲斥責。

“顧夕！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是為了讓你找人來氣我的嗎？”

我忍淚回應，絕望半晌才開口。

“其實，在我爸不要你的時候......你也可以不生我養我的。”

本就不是我願意來到世界。

卻偏要我淪為她安全感的犧牲品。

難道做人兒女，就得把自己碾成塵埃？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道理......

對麵良久無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傷到了她。

我掛掉電話，支付寶卻傳來一條消息。

“您的親密付已恢複開通，每月上限五百元。”

五百......

真是天大的施舍，剛好夠我每天一碗稀飯一包榨菜。

我盯著這個數字，眼前像是被一陣漩渦席卷，恍惚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中蔓延，我又將它壓製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