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款日那天,江雪毫無懸念地“忘記”了。
上一世,我催過一次,她便大發雷霆,罵我小氣,說我侮辱了她們之間的友誼。
這一次,我什麼都沒說。
我隻是默默地在班級群裏發了一張新的公示圖。
圖片上,是那份借款協議的複印件,上麵用紅色的馬克筆加了一行字。
【截止今日,江雪同學已逾期一天,按協議將產生罰息20元。】
下麵還附上了計算公式。
2000 * 1% = 20元。
一目了然。
我什麼都沒說,但每一個字都在提醒所有人,江雪欠錢不還。
群裏死一般的寂靜。
不到五分鐘,我的手機就收到了轉賬信息。
【江雪向您轉賬2020元。】
她甚至沒有發一個字,或者一個表情。
我能想象她是如何砸爛了手邊的東西,才把這筆錢轉了過來。
我立刻將還款截圖發到群裏。
“感謝江雪同學對班級工作的支持,借款已還清,特此公示。”
一拉一踩,效果拉滿。
經此一役,江雪徹底老實了。
她不再提任何關於花錢的建議,甚至在宿舍裏見到我,都繞著走。
她的跟班們也作鳥獸散,不敢再輕易冒頭。
班費安然無恙地躺在賬戶裏,數字穩步增長。
我以為日子會就這麼平靜地過下去,直到我拿到我想要的一切。
但我低估了江雪的惡毒。
她就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準備給我致命一擊。
期中考試後,輔導員的生日快到了。
這成了江雪最好的發難借口。
她在班會上聲淚俱下地講述著輔導員對她如何關懷備至,在她“困難”的時候給予了她多少幫助。
說得好像輔導員是她親爹一樣。
“王老師為我們付出了這麼多,我們一定要給他一個驚喜!”
“我提議,我們全班湊錢,給王老師買一塊名牌手表!這代表我們班的心意!”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話鋒一轉。
“我們班費收上來有十幾萬了吧?盛淼,你平時那麼省,現在肯定存了不少錢!就用班費買!”
“我打聽過了,歐米茄的一款手表正好十萬塊,象征著十全十美!就買這個!”
她振臂高呼,仿佛那塊表已經是囊中之物。
她的幾個跟班立刻響應。
“對!王老師值得最好的!”
“十萬塊而已,我們班出得起!”
班裏其他同學麵麵相覷,有些猶豫。
十萬塊,對我們這些普通學生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
江雪看出了大家的遲疑,立刻將矛頭對準我。
“盛淼,你不會是舍不得吧?還是說......這筆錢,你根本就拿不出來?”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暗示和惡意。
“我們班費總共有十五萬,就算辦了迎新晚會,買了班服,也該剩下個十二三萬才對。怎麼會連十萬都拿不出來?”
“你是不是把錢拿去幹別的了?”
來了。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話術。
先是捧殺,然後是道德綁架,最後是毫無根據的汙蔑。
我看著她在講台上唾沫橫飛的醜陋嘴臉,內心毫無波瀾。
我平靜地站起來,走到講台邊,將我的手機連接到投影儀上。
“江雪同學,你好像對我們的班費數額有什麼誤解。”
我點開班級經費的電子賬本。
清晰的表格,詳細的收支,每一筆都對應著群裏的公示和投票截圖。
“開學至今,班費總收入,十五萬三千元。”
“支出:班服3450元,筆記本1250元,迎新晚會7500元,合計支出12200元。”
“現有餘額:十四萬零八百元。”
我將那個鮮紅的數字放大,投在幕布中央。
“十四萬,買十萬的表,當然是夠的。”
我話鋒一轉。
“但是,給輔導員送價值十萬的禮物,這算不算賄賂?學校明文規定,禁止學生向老師贈送貴重禮品,江雪同學,你不知道嗎?”
“我們是金融係的學生,這點風險意識都沒有嗎?”
“一旦被學校查出來,輕則通報批評,重則記過處分。這個責任,你來承擔嗎?”
我一連串的反問,讓她啞口無言。
全班同學的臉色都變了,他們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江雪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我......我這是為了表達心意!才不是賄賂!”
“表達心意的方式有很多種,”我打斷她,“我們可以全班同學一起錄個祝福視頻,或者寫一張賀卡,甚至可以湊錢買個幾百塊的蛋糕。我相信,老師看重的是我們的心,而不是禮物的價格。”
“江雪同學,你這麼執著於那塊十萬塊的手表,到底是想感謝老師,還是想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心?”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臉上。
“你!”
她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
我沒有給她反擊的機會,直接麵向全班同學。
“現在,關於如何為王老師慶祝生日,我發起投票。”
“A:購買價值十萬的名牌手表。”
“B:全班錄製祝福視頻,並購買一個生日蛋糕。”
這一次,連她的跟班都沒有投A。
結果顯而易見。
江雪看著投影上那刺眼的投票結果,雙眼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