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恩很快將眼底的異樣掩蓋下去,當做無事發生,拿過她的包牽起她的手,準備一起下班。
他總是這樣,不屑於花時間爭吵,隻要溫意昕不提,就好聲好氣繼續下去。
從前溫意昕覺得,是不想和她吵架破壞感情,如今看來隻是懶得花時間罷了。
溫意昕想將手抽出來,卻被箍得緊緊,隻好放棄。
過馬路時,傅淮恩的呼吸忽然亂了。
對麵,站著滿眼通紅像小兔子一樣的宋芝伊。
她緊緊攥拳,指著溫意昕歇斯底裏地質問。
“你不是說她是姐姐嗎?!你為什麼牽她的手?!你又為什麼穿成這樣從這個公司出來?!你到底是誰?!”
“你說啊!!我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難道我是小三嗎?!”
傅淮恩的手忽地就鬆開了,他慌亂地追著宋芝伊離去的背影衝了出去。
等溫意昕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後,等待她的,是一陣尖銳的嘯聲。
嘭!!——
溫意昕被撞飛了出去,失去意識前,她恍惚看見有人衝她跑來。
再次睜眼,是醫院的雪白。
傅淮恩趴在病床邊,溫意昕忽然想伸手摸摸他的心,怎麼能做到將自己丟在路中間。
手細微地動了下,帶起全身的痛意。
傅淮恩驚醒,眼底一片紅血絲。
他小心地將她後腰墊起坐了起來,將補湯吹涼一口口喂給她喝。
“對不起昕昕,她......畢竟抑鬱症,你能理解我的對不對?要是當時我沒有幫助你,說不定你現在也會是這樣。”
溫意昕平靜垂眸,纖長的睫毛掩去眼底的陰霾。
傅淮恩伺候周到,連上廁所都扶著她去。
怕她無聊,貼心地播放溫意昕一直想看的電影。
等她臉色漸漸緩和後,傅淮恩邊削蘋果邊故作不經意地道。
“她昨晚受刺激了,我騙她說你隻是姐姐,她不肯信。”
“我問過醫生了,你隻是擦傷,晚上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你跟我去一趟吧,哄哄小姑娘。”
無法抑製的怒意忽然翻滾了上來,溫意昕伸手打掉了他手裏的蘋果,語氣透著冷意。
“你到底什麼意思?一邊準備婚禮,一邊讓我去哄你的小花匠?”
傅淮恩麵無表情地盯著打落的蘋果,果肉砸在桌角上,凹陷的一塊開始發黑。
“我和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上次你生氣把我設計的婚紗弄壞了,我已經重新備好了一件,比上次更漂亮的,一定讓你成為整個京圈最漂亮的新娘。”
“你不是一直期待我們正式的婚禮嗎?”
傅淮恩將手機點開,示意她看婚紗照片。
意大利名師手作,相比之前的那件,顯得更為華麗絢爛。
溫意昕死死盯著婚紗,腦中浮現的卻不再是對婚禮的期待。
而是那九十九次被丟下的難堪。
他憑什麼覺得,在經曆了這麼之後,自己還會在原地等待?
一滴淚飛快地砸下,傅淮恩正接聽電話沒有察覺。
他掛斷電話後,語氣強硬了許多,拽著她就往外走去。
“她又在鬧了,我們現在就過去。”
被生拽掉的輸液管,淤青一片,溫意昕卻覺得不及心底的疼。
出租屋裏,到處都是鮮豔的花兒,宋芝伊和傅淮恩共同做的小手工,但合照卻是寥寥無幾。
溫意昕清楚,他是怕照片傳出去,被認出身份。
宋芝伊紅著眼睛,抓著她的手止不住地反複確認。
“你真的是淮恩的親姐姐,對不對?你們不能合起夥來騙我.....求你了......”
看著她手上幹涸的血痕,傅淮恩隱含警告的眼神。
溫意昕艱難地點了點頭。
宋芝伊終於露出了笑容,親熱了起來。
傅淮恩剛放下心,就見宋芝伊猛地站了起來,聲音變得尖銳。
“為什麼你們身上有同款香水味?!姐弟之間會親密到這個地步嗎?!”
他有一瞬間的慌亂,看向溫意昕的眼神冰冷無比。
溫意昕僵在原地,卻再也不想為他說話。
宋芝伊憤恨地砸了花瓶,將一切踹倒,歇斯底裏地用刀子架在自己手腕上。
“傅淮恩!你要是沒騙我你就發誓!發誓你和這個女人沒有任何關係,發誓你會娶我!”
“否則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手中的刀子用了力,猩紅瞬間刺痛傅淮恩的眼。
他呼吸急促,顧不得看溫意昕的臉色,脫口而出。
“伊伊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我會娶你的,你放心別怕,先把刀子放下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她,試圖將刀子奪下。
溫意昕看著這場鬧劇,懸在身側的手忽地鬆開了,強烈的疲憊就湧了上來。
她轉身想走,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宋芝伊麵容扭曲摁下打火機,火焰落在用來包裝花束的包裝紙上,瞬間熊熊燃起。
“你就是在騙我!我不信!!”
傅淮恩麵容驟變,就要將她拽走,還不忘伸出手將溫意昕也往外拉去。
火焰很快將屋子熏得睜不開眼,溫意昕止不住地咳嗽,眼前一片發黑。
重疊的視線中,宋芝伊狠狠將櫃子推倒。
嘭地一聲,溫意昕的腰被猛地重擊,倒在地上,猩紅流了一地。
火焰中,宋芝伊雙眼通紅,聲嘶力竭。
“你選!你要我和孩子,還是要她?!”
傅淮恩幾乎一瞬間,脫口而出。
“昕昕!”
溫意昕難以自控地,湧起一股期待,向他伸出手。
就聽見傅淮恩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他抱起宋芝伊衝了出去。
“我馬上回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