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來,她第一次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連婚紗都沒換,頂著眾人異樣的目光,衝到了公安局辦理護照。
她聽到工作人員笑著的祝福。
“溫小姐,一切都提交好了,請七天後窗台領取。”
溫意昕有些恍惚。
故事的開始用了八年,結束卻隻要短短七天。
她隨意抹去眼角的那抹淚,接過文件輕輕地笑了起來。
傅家,溫意昕收集著去海外需要的資料,視線卻忽地落在角落展櫃裏,流光四溢的婚紗上。
她纖纖玉指輕撫過裙擺,眼底不自覺閃現一絲留戀。
那是第一次婚禮前,傅淮恩熬了大半個月設計的圖紙,親自監工參與縫製的婚紗。
世上僅此一件。
溫意昕永遠記得,傅淮恩為了這件婚服熬紅的眼。
也記得婚服完成時,她第一次穿上出現在傅淮恩麵前,他眼底閃過的驚豔。
他抱著她轉圈圈時,激動得像個孩子。
盛開的裙擺,像世上最燦爛的花。
於是,她固執地穿著這件婚紗,一次次站在婚禮上,等待著她的新郎。
又在每次失望過後,帶著淚水一點點將皺了的裙擺,熨燙整潔。
她僵著身子,拿起剪子的手都在發抖,卻毫不猶豫地下手!
往日珍視的婚紗,變成一灘華麗的碎布。
身後有人擁住了她的身子,傅淮恩懶洋洋地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親昵地蹭了蹭。
他的目光在觸及婚紗時,瞳孔微弱地縮了縮。
“好昕昕,別生氣了,我給你補個更好的好不好?”
“七天後,我會給你準備世紀婚禮,比之前的還要盛大,我爸媽也會來參加的。”
溫意昕說不出什麼心情,荒謬的婚禮舉辦得太多次,雙方父母早就不願意參加了。
傅淮恩話裏帶著對婚禮的憧憬,隻字不提今天溫意昕又被他丟下了。
溫意昕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句不想要了,怎麼也說不出口。
傅淮恩全然沒發現異樣,吻上她的額頭,話裏帶著幾分撒嬌意味。
“我忙了一天好餓了,想吃你做的飯,好不好昕昕?”
溫意昕下意識地走到廚房,傭人已經提前備好了菜,站在一旁等她動手。
這些年,溫意昕一日複一日地,親自準備傅淮恩的三餐。
每一次她端上精心烹飪的菜肴時,傅淮恩總毫不吝嗇地誇獎,也讓她更加甘之如飴。
手機叮的一聲,好友群裏傳來照片。
自從發現了傅淮恩的角色扮演遊戲後,她就借了朋友的號,和他們打得火熱。
好友艾特了溫意昕的小號,炫耀著。
【今天淮恩帶我們見了那個小花藝師,你沒來實在太可惜了!淮恩竟然為了她親自下廚!還說她的手是種花的,不能被燙到,那可是傅淮恩啊!!在家都讓那個黃臉婆伺候的!】
【對啊,淮恩總說廚房是女人進的地方,他隻要隨口說句好話,就能換來一桌好菜,沒想到他竟然有為人下廚的一天!不過味道確實不咋地】
【誒,你和我們玩這麼久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們見麵?淮恩可對你感興趣得很】
溫意昕手中的調料瓶哐當落地,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傅淮恩聽到聲響,慌亂地衝到她身邊,眉眼寫滿關切。
“怎麼了昕昕?你哪裏不舒服嗎?要不今天別做了吧,我不吃也沒關係的。”
以往溫意昕總會感動於他的體諒,胃痛到抽搐也會堅持為他下廚。
她笑了起來眼角泛紅,之前怎麼沒發現傅淮恩的以退為進呢?
溫意昕毫不猶豫地轉身進了房間,嘭地將門關上,留下皺眉的傅淮恩。
她深深埋在被子裏,淚水將枕頭打濕。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溫意昕擦幹眼淚,起身填交接表。
門外傳來扣響,傅淮恩語氣一如從前溫柔。
“昕昕,我要出去應酬晚上你早點休息,餐點王姨準備好了,你記得吃,免得胃疼。”
溫意昕許久才打開門,門外已經不見傅淮恩的身影,隻剩一盤冷掉的餐點。
她麻木地往嘴裏一口口塞著,淚忽地就滴落混在裏麵消失不見。
深夜,傅淮恩的助理著急地打來電話。
“溫小姐!傅總為了您負責的項目和人拚酒,我實在是勸不動!”
想到傅淮恩是為了自己,溫意昕還是匆忙披上外套趕到酒吧。
傅淮恩全然不見拚酒的狼狽,將路邊幾十一件的襯衫也穿得矜貴不已,隨意地坐在沙發上。
他身側的人緩緩抬頭,露出一雙小鹿般清澈懵懂的眼睛。
宋芝伊好奇地詢問。
“她是誰呀?”
傅淮恩漫不經心地道。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