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用他剛剛教給我的道理，堵住了他的嘴。

李念晨被我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那張修行多年、號稱無悲無喜的臉，此刻漲成了豬肝色。

就在這死寂的僵持中，一抹柔弱的啜泣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陳婉那張溫婉無害的臉上，此刻掛滿了晶瑩的淚珠，她咬著下唇，眼眶通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姐姐，”她哽咽著，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你這麼討厭我？”

她往前走了一步，淚眼婆娑地望著我，仿佛我才是那個仗勢欺人的惡人。

“我隻是看叔叔阿姨太生氣了，想勸一勸，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她的目光掃過周圍的賓客，那泫然欲泣的姿態，瞬間就博取了無數同情。

李念晨眼底的心疼幾乎要滿溢出來。

“林霜！”他再次朝我低吼，聲音比之前更添了幾分暴戾，“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衝著婉婉發什麼瘋？她是無辜的！”

我沒錯過陳婉躲在他身後，投向我時，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得意。

我扯了扯唇，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冷笑，隨即，一個毫不掩飾的白眼，翻給了這對狗男女。

我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李家的人。

婆婆像是終於從剛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離婚！必須離婚！”她尖聲叫道，聲音刺耳又怨毒。

“我們李家，決不能留你這種心思歹毒的女人！”

婆婆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氣焰再次囂張起來。

“離婚可以！”她拔高了音量，每一個字都淬著毒，“但是，你必須淨身出戶！我們李家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還有，佑佑必須留下！他是我們李家的長孫，跟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沒有半點關係！”

“我兒子清清白白，什麼錯都沒有，你憑什麼平白無故地提離婚？我看你就是早就找好了下家，想卷著我們家的錢跟野男人跑！”

“可以。”

我的回答，讓李家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大概以為我會哭鬧，會為了財產和撫養權跟他們爭得頭破血流。

卻沒想到，我答應得如此幹脆。

我迎著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一字一頓地重複道。

“我說，淨身出戶，可以。”

“你們李家的錢，你們李家的房子，我一分一毫，都不稀罕。”

“但是，”我話鋒一轉“佑佑，必須跟我走。”

婆婆第一個尖叫起來，“你做夢！佑佑是我們李家的種！”

“佑佑被人用拖把打臉的時候，你們在哪裏？”

“我怎麼可把兒子交給你們這種自私的人！”

李念晨的臉色由青轉白，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無法反駁。

因為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血淋淋的事實。

我輕輕握住兒子的手。

“佑佑。”

“以後，讓媽媽來照顧你好不好？”

“你願不願意，跟著媽媽一起走？”

誰知下一秒，佑佑毫不留情的甩開了我的手。

“沒有我爸，你就是個廢物，你根本不能給我好的生活。”

“我才不願意和你這樣的廢物生活在一起，我情願跟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