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孩仰頭親吻男生的麵頰，他沒有推開，隻是低聲應允什麼。

虞真怔怔望著這一幕，很久沒動彈。

曾經謝燕黎許諾過，一生一世隻想和她好。

原來海誓山盟，變化能有這麼快啊！

淚水猝然滑落，她拚命擦掉，卻怎麼也止不住。

自己已經不喜歡謝燕黎了，可為什麼還會哭。

身後的沈決靜靜看著這一切，從未如此憐惜一個女人。

他伸出手，本想替她擦淚，到底隻是停留在半空中。

“以後不要為別人哭。”他嗓音低啞，“不值得。”

他腦中飛快轉過許多念頭，沈決定定盯著夜色中的少女輪廓，目光漸漸變冷。

他喜歡的東西，就沒弄不到手的！

不遠處的謝燕黎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驀地回頭。

夜色沉沉，沈決早已轉身離開。

謝燕黎的目光越過沈清婉的肩頭，精準地落在了虞真身上。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扶著沈清婉肩膀的手鬆開了些，拉開了半步距離。

那點細微的慌亂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抓不住。

他向著這邊走了過來，主動道：“清婉已經不怪你了，往後你好自為之，別再讓我失望。不然，你以後怎麼當我的謝太太？”

虞真沒反應，甚至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反正她已經不喜歡他了。

所以他說什麼，她都無所謂了。

謝燕黎見她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心裏莫名地煩躁，他不再多言，轉身朝早已等在路邊的車隊走去。

“帶她回去。”他頭也不回地吩咐。

來接他們回去的排場很大，一溜的黑色轎車，集合在停車場。

沈清婉被他扶著，上了第二輛車。

虞真則被一個保鏢“請”向了車隊的最後一輛。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虞真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覺得有些恍惚。

她一開始就沒想過跟著謝燕黎回去。

手筋斷了，喉嚨也廢了，重活都做不了，隻是個廢人，跟著謝燕黎也隻有被嫌棄的份。

於是她抬起還能動的那隻手，拍了拍前排的駕駛座。

指了指外麵，又指了指自己，嘴巴無聲地開合。

——放我下去。

司機像是沒看到，目不斜視地繼續開著。

虞真放棄了。

她重新癱回座椅裏，閉上了眼。

然而。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世界天旋地轉。

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狠狠地拋了出去，車窗玻璃碎裂的聲音，金屬扭曲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

車子衝破大橋的護欄，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墜了下去。

事發突然，虞真沒有半分心理準備，心底卻沒有絲毫慌亂。

死就死吧，也沒什麼不好。

正好去和沒出世的孩子作伴。

那是自奶奶去世後，來之不易的又一個親人。

就是可惜了後院那片剛翻好的地。

今年的土豆還沒播下種子，辛苦捯飭的地，隻怕要荒了。

徹底失去意識前，虞真好像看見前麵車隊裏，一個人影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瘋了一樣地撲到斷裂的橋邊。

天很黑，風很大。

她聽見他撕心裂肺地在喊她的名字。

“虞真！！！”

可也與她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