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婚冷靜期的一個月，過得異常平靜。

顧衍沒有再聯係我，喬漫和我的父母也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冷靜期結束的第二天，我約了顧衍在民政局門口見麵。

他來了，身邊依舊跟著喬漫。

一個月不見，他精神看起來不錯，穿著一身名牌，手腕上那塊表，我認得，是我去年生日時，他軟磨硬泡讓我給他買的，十幾萬。

喬漫更是容光煥發，挽著他的胳膊，笑得花枝招展。

「姐，你來了。」她故作親切地打招呼。

我點點頭，沒看她，目光落在顧衍身上。

「進去吧。」

辦手續的過程很快，拿到那本墨綠色的離婚證時，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顧衍也鬆了口氣的樣子。

一出門，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喬薇，既然婚也離了，財產分割的事情，我們今天就談清楚吧。」

「好啊。」我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這是我們婚內共同財產的清單，你看一下。」

顧衍接過去，草草地翻了幾頁，眉頭就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存款怎麼才這麼點？還有，房子和車子呢？怎麼沒在上麵？」

「因為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跟你沒關係。至於車子，」我笑了笑，「車子登記在你名下，確實是共同財產，不過......」

「不過什麼？」他警惕地看著我。

「不過買車的時候，你找我‘借’了二十萬，說是周轉，打了欠條的。所以分割車子之前，你得先把這二十萬還給我。」

顧衍的臉瞬間就綠了。

「我什麼時候跟你借錢了？我怎麼不記得！」

「不記得沒關係，欠條在這。」我又從包裏拿出另一張紙，在他眼前晃了晃。

白紙黑字，簽名手印，一清二楚。

是他親手簽的。

那時候他為了討好新來的女上司，想換輛好車，錢不夠，又拉不下臉，就哄著我，說是借，以後雙倍還。

我當時還覺得他上進，傻乎乎地就把錢轉給了他。

幸好，留了一手。

「喬薇！我可是你丈夫！」顧衍氣得渾身發抖。

喬漫也衝了上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你這個賤人！結婚的時候就算計我姐夫！你安的什麼心！」

「我安的什麼心？」我冷笑，「我安的是保護我自己，不被你們這群吸血鬼吸幹抹淨的心。」

「你！」喬漫氣得說不出話。

顧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好，就算車子的錢我認了。那我們婚後的收入呢？我的工資卡可都在你那！五年！將近八十萬！這筆錢，我們必須平分！」他咬著牙說。

「平分？」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顧衍，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家要養？」

我拿出那幾本厚厚的賬本，扔在他麵前。

「你自己看吧。這五年，你從我這裏拿走的每一分錢，都用在了哪裏。」

「給你爸媽買的保健品，給你妹妹買的包，給你侄子交的擇校費，還有你和你‘好妹妹’出去旅遊開房的錢......」

「七十八萬，你以為很多嗎？」

「我告訴你，不夠！你不僅把自己的工資花得一幹二淨，還倒欠我二十一萬三千六百塊！」

我把最後一張紙，一份打印好的詳細賬單，拍在他臉上。

「這是法院認可的賬單明細，連同你婚內出軌的證據，我已經一並提交了。」

「顧衍，你不僅一分錢都拿不到，你還得還我錢。」

顧衍徹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著手裏的賬單，又看看我，嘴巴一張一合。

喬漫也懵了，她搶過賬單，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不可能！這都是假的！是你偽造的！」她尖叫起來，「姐夫怎麼可能欠你錢！他那麼會賺錢！」

「會賺錢？」我看著顧衍那張慘白的臉，「他賺的錢，夠給你買瑪莎拉蒂嗎？」

顧衍猛地回過神，他一把抓住喬漫的手腕，眼睛通紅。

「瑪莎拉蒂？什麼瑪莎拉蒂？」

喬漫的身體一僵，眼神開始躲閃。

「沒......沒什麼......就是......就是我朋友的車......」

「朋友的車？」顧衍的聲音陰冷得可怕，「我前幾天剛給你轉了五十萬，讓你去付全款，你告訴我那是你朋友的車？」

喬漫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我......我......姐夫，你聽我解釋......」

「解釋？」顧衍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好啊，你解釋。」

「是你告訴我，你朋友手裏有個賺錢的項目，穩賺不賠，投五十萬進去，半年就能翻倍。是你告訴我，隻要我跟你姐離了婚，娶了你，我們就能拿到你家所有的財產！」

「你說她喬薇就是個傻子，被我們耍得團團轉！」

「現在你告訴我，你要怎麼解釋！」

顧衍的每一句話，都狠狠地砸在喬漫心上，也砸在了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