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臨近高考，小區裏有孩子在陽台上吊自殺。

剛好是我住的18樓。

對麵鄰居聽說後，掩嘴訕笑：

“你的寶貝兒子死翹翹咯！”

“肯定是被你逼得太緊，怕考不好幹脆自殺逃避現實！”

“我早就跟你說過，高考沒那麼重要，孩子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一個男孩，即便考不好也可以出去學一門技術，怕什麼？”

我一臉不虞地回懟她：

“說死者是非是對死者的不敬，你還是積點口德吧！”

她卻死活不聽，還越說越過分。

罵我當初就不該生下這個野種，這麼脆弱真是不孝！

直到醫護人員抬著女孩屍體走出公寓樓，她頓時猶如五雷轟頂，僵在原地。

她家就是女兒啊！

高考100天倒計時，周末兒子一個人在家複習功課。

我頂著烈日出去買冰棒和西瓜，準備好好犒勞一下勤奮努力的兒子。

他最近學習特別用功，老師都誇他成績進步迅猛。

最新一次月考分數出爐，老師拍著胸脯說兒子一定能考上重本。

我聽完高興壞了，立刻跑出來買點零食犒勞兒子。

可剛返回小區就聽見刺耳的鳴笛聲，一眼望去大門口橫著好幾輛警察和救護車。

往裏走，發現我居住的單元樓裏三層外三層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小區居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一臉好奇地低聲議論著。

“發生什麼事了？”

我扒拉著身前的一位大媽，大媽搖頭歎息：

“唉！可憐啊！”

她扯了扯我的胳膊，湊近我小聲道：

“對麵鄰居看到一單元18樓陽台上吊死個人，好像還是個孩子，估計高考壓力太大精神崩潰了......”

一單元18樓，正是我住的位置。

大媽還在絮絮叨叨，我卻像被雷劈了似的，腦子裏轟鳴一片聽不清她後麵的話。

可很快，我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我兒子一向堅強，我們母子相依為命十年，對所有事情都很看得開。

我從來不在學習上給他製造任何壓力，他怎麼可能想不開自殺？

仔細想想，鄰居家那位......

正出神時，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蘇玉？你還不趕緊上樓去看孩子？”

說話這人的聲音尖利刺耳，我猛然回頭，見隔壁王豔一臉興奮地看著我。

她手裏拿著快遞盒子，推了推我的肩膀，笑得幸災樂禍：

“你寶貝兒子死翹翹咯！”

我臉色頓時一沉，不悅道：

“王豔！你幹嘛咒我兒子？”

她掩嘴輕笑，沒有半點同情，反而挺起胸脯居高臨下地說：

“我才沒那個閑工夫詛咒你兒子！”

“沒聽見人家說是一單元18樓嗎？高考壓力太大精神崩潰自殺！”

“18樓就我們兩家有孩子高考，我女兒小玲早就放棄念大學了。她每天享受得很，巴不得多活幾年。”

“你兒子成天隻會學習學習，你又把個孩子管得那麼嚴，肯定是你兒子受不了壓力自殺！”

我不信她的話，見她滿臉鄙夷地掃了我一眼，露出得意神色：

“你看看你！為了逼兒子學習，哪天不是五點起十二點睡？”

“你兒子早被你壓得喘不過氣來，這才想不開自殺！”

“還敢說你兒子心誌堅定，聰明懂事，結果遇到點事就崩潰了！”

“現在的高分低能兒啊！都是這麼脆弱！”

這話說完，圍觀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我身上。

我看著他們或憐憫或痛恨的目光，忍不住心裏一慌。

兒子現在一個人在家，聽到死人的事會不會害怕？

即便王豔在我耳邊不停嘰嘰喳喳，可我很清楚自己的兒子。

小晨是個開朗明媚的孩子，任何事都不會藏心裏。

從小到大，他跟著我吃過很多苦，絕對不會輕易自殺！

我一臉不虞，瞪著王豔道：

“你別胡說！人都死了還要說人是非，你能不能積點口德！”

“不清楚事實真相前，別汙蔑我兒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