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午的選修課剛結束，宋明的消息就炸滿屏幕：【你非要做得這麼絕？】

我回了個收款碼表情包，他直接打來了電話，背景音裏混著他室友的哄笑。

“林溪，你就不怕別人說你拜金？”他的聲音裹著氣急敗壞的沙啞：“我們是要結婚的，這麼算錢像什麼樣子？”

“像不像你把我當提款機的樣子？”我靠在教學樓的羅馬柱上，數著掠過雲層的飛鳥，“對了，你昨天借我抄的筆記，A4紙打印費1.2，碳粉費0.8，合計1塊，記得加上。”

電話那頭傳來窸窣的拉扯聲，接著是他室友張揚的大嗓門：“明哥，人家姑娘沒算錯啊！你那結婚基金連開房錢都是人家掏的——”

“閉嘴！”宋明的怒吼震得我耳膜發麻，隨即又換成黏膩的語氣，“溪溪我錯了，晚上請你看電影賠罪好不好？”

“電影票45一張。”我數著台階上的裂紋，“我買的話你轉22.5，你買的話找我22.5。”

聽筒裏傳來手機砸在桌麵的悶響，隨後是忙音。

傍晚在圖書館撞見宋明時，他正和社團的李薇湊在一塊看海報設計。李薇手裏的草莓奶蓋遞到他嘴邊，他張口就含住了吸管，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我把《戀愛經濟學》拍在桌上，指著扉頁的定價：“宋明，昨天你借我充電寶充了30分鐘，市場價每小時2塊，你欠1塊。”

李薇手裏的奶茶差點潑在鍵盤上，宋明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你別在這胡鬧！”

“我在執行你的AA製啊。”我轉向目瞪口呆的李薇，笑得溫溫柔柔，“他剛才喝你的奶茶18塊，按AA製，他該轉你9塊哦。”

李薇的表情變得像吞了蒼蠅，宋明猛地拽住我的手腕往外拖，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放手！”我甩開他的手，點開手機錄音，“剛才你拽我這下，算人身攻擊預備役。要是明天我手腕青了，醫療費全由你付，這可不在AA範圍內。”

他盯著我手機上跳動的紅色錄音鍵，突然低低地笑了，笑聲裏淬著冰：“林溪，你贏了。這戀愛沒法談了。”

“哦？”我挑眉，“正好，你欠我的636.5加剛才的1塊，總共649.5，還有上個月我給你買的衣服鞋子外套，一起吃飯的錢就不算了，一共合計10235.5，現在轉過來，我們兩清。”

他咬著牙點開微信，手指懸了半天，突然把手機往地上一砸：“我看你就是嫌我窮！”

“我是嫌你又窮又裝。”我彎腰撿起他的手機，屏幕裂得像蜘蛛網，“換屏大概500，AA的話你自己付250，挺適合你的。”

轉身時聽見他在身後吼：“林溪你會後悔的！”

我沒回頭，隻是揚了揚手裏的手機：“記得轉賬！”

第二天剛進教室，就聽見後排在傳我甩了宋明還訛錢。李薇站在人群裏，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我聽見：“聽說宋明為了她省吃儉用，她卻嫌他窮......”

我把書包往桌上一放，從包裏掏出計算器：“李薇同學，昨天你那杯奶茶18，宋明喝了一半，按AA製他該轉你9塊。但他現在還沒轉，你要不要我幫你催催？”

她的臉唰地白了，周圍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宋明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手裏捏著個信封：“林溪，這是10236塊，多的0.5算我賞你的。”

我抬頭看向他，這不是挺有錢嗎，看來之前是故意把我當成ATM機了。

我接過信封往桌上一倒，一碟百元鈔和一枚五角硬幣滾出來。我撿起硬幣塞回他手心：“精確到分是原則，多一分都不要。”

他的手指抖了抖，硬幣當啷落地：“你就這麼想和我劃清界限？”

“不然呢？”我拉開椅子坐下，“難道留著你繼續用結婚基金當幌子，騙我付你社團的KTV錢？”

後排突然爆發出笑聲，有人喊：“宋明，上周你生日聚餐是不是林溪付的錢？”

他的臉瞬間漲成了紫豬肝，抓起硬幣轉身衝出教室，差點撞翻門口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