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意外跌下山崖的下鄉知青,他為了報恩娶我為妻。
八年來,我寧願自己穿的破破爛爛也要攢錢供他讀大學。
在家裏,我不僅要照顧他體弱多病的媽。
還得長嫂如母,拉扯他正需要用錢的弟弟妹妹,更要教養一雙兒女。
可直到他考上大學,進冷凍機廠當了主任後,一切都變了。
他心中的白月光也分到了廠子幹財務。
他媽媽變相的為難貶低我。
他弟弟妹妹甚至光明正大覺得我這村婦丟人現眼將我的床鋪扔到垃圾桶旁。
甚至我的一雙兒女,也用刀戳我心窩子。
“我爸就應該跟你離婚娶趙阿姨,你這種鄉野村婦,怎麼配得上我爸這個未來廠長!我爸還是大學生呢!嘔......真後悔投胎到你肚子裏。”
可林雨生不僅沒有訓斥他們為我撐腰,反而帶著白月光登上門讓我好生照顧。
既然這麼看不上我,我走就是了,何必這麼多年惺惺作態。
可當我徹底離開的時候,他們一家卻跪著求我原諒!
1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我臉上炸開。
我被打得一個趔趄,頭暈目眩,耳朵嗡嗡作響,半邊臉火辣辣的疼。
我不敢置信地捂著臉,看向林雨生。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說要報答我,與我攜手一生的男人,此刻卻滿眼冰霜。
他不僅沒有護著我,反而厲聲嗬斥。
“陳清蓮,你別給臉不要臉!你再敢去我們廠為難一下梅英,我就跟你離婚!”
離婚?
這兩個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我的心臟。
八年,整整八年!
我為他操持家務,侍奉婆婆,拉扯弟妹,養育兒女。
我把一顆心掏出來給他,他卻要跟我離婚?
我張了張嘴。
想辯解,想告訴他我沒有為難趙梅英,我隻是去找他的。
可是,看著他那冷漠決絕的眼神,我突然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
他信過我嗎?
可能從來沒有。
在他心裏,我永遠是那個配不上他的村婦,永遠比不上他心頭的白月光。
我苦笑一聲,把湧到喉嚨的話咽了回去。
“趙阿姨,你這個裙子真漂亮,你真好看。”
女兒甜甜清脆的聲音響起,她正親昵地拉著趙梅英的裙擺,滿臉的羨慕和討好。
“阿姨,你上次給我買的模型,我真的太喜歡了,我同學們都特別羨慕我,你要是我媽媽就好了!”
兒子林棟也湊了過去,緊緊抓著趙梅英的手,語氣裏充滿了諂媚和渴望。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的親生兒女,竟然當著我的麵,對一個破壞我家庭的女人如此親熱。
他們眼裏的嫌棄和厭惡,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趙梅英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那眼神,仿佛在說。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下場!
林雨生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和心疼,反而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滿意。
他像看垃圾一樣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厭惡和嫌棄。
這時,婆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她二話不說,舉起拐杖就朝我身上掄來。
“砰!”
我猝不及防,被她一拐杖打倒在地。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趙梅英就假惺惺地撲了過來,擋在我身前。
“林婆婆,你別打清蓮嫂子,她也不是去廠裏故意破壞我名聲,給別人說我勾引雨生哥,讓別人都欺負我的!”
她聲音柔弱,帶著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我知道,她這是在火上澆油。
果然,婆婆一聽這話,頓時怒火中燒。
她像是吃了十頭牛一樣,渾身充滿了力量。
平時一碗水都端不起來的人。
此時卻舉起拐杖,一下又一下地朝我身上打來。
“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攪家精,讓你敗壞我兒子的名聲!”
“讓你欺負梅英!”
我被打得皮開肉綻,口吐鮮血,卻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
一下,兩下,三下......
我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打斷了。
林雨生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
甚至,他的眼神裏還帶著一絲快意和解脫。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看著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看著這個我為他付出了一切的男人。
我突然覺得,自己這八年,就像一個笑話。
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閉上眼睛,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
任由婆婆的拐杖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我身上。
我的心,已經碎成了一片一片,再也拚不起來了。
2
我癱坐在地上,腦海中一片空白,過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
那時,我也是父母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啊。
哪怕日子再苦,他們也總是把最好的留給我。
直到我救了摔下山崖,奄奄一息的林雨生。
我背著他,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回家。
沒日沒夜地照顧他。
他腿斷了,家裏窮得叮當響。
父親卻毫不猶豫地賣掉了家裏唯一值錢的幾張羊皮襖子,給他湊錢治傷。
母親為了多賺些錢給他買藥,沒日沒夜地給人幫工。
最後竟然活活累死在了工地上!
那時,他跪在父親麵前,痛哭流涕,發誓說。
“這輩子,我一定會對清蓮好,我會娶她為妻,我會報答你們的大恩大德!”
就因為他這一句話。
我,還有我的家,為了他,付出了所有!
剛結婚那幾年,家裏窮得揭不開鍋。
但他對我好,噓寒問暖,體貼入微。
我以為,這就是幸福。
可自從他那個尖酸刻薄的媽,帶著他的弟弟妹妹,像蝗蟲一樣湧進我家,一切都變了。
為了不讓他為難。
為了讓他能安心讀書,重新參加高考,我拚了命地幹活。
一天打好幾份工,掃廁所,刷盤子,隻要能掙錢,什麼臟活累活我都幹。
就為了多掙那幾毛錢,補貼家用,供他讀書。
可如今呢?
所有的付出,都成了一場笑話。
他考上了大學,進了廠,當上了主任,就開始嫌棄我,疏遠我。
直到趙梅英的出現,他更是連最後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女兒甜甜的聲音,將我從痛苦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她正親昵地拉著趙梅英的裙擺,滿臉的羨慕和討好。
“阿姨,你真的願意去給我開家長會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太開心啦,終於不是那個讓我在學校丟人的大媽去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我幾乎窒息。
我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想要阻止她。
“你就在家好好養傷吧。”
林雨生冷冷的聲音傳來,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你現在這副樣子,也沒法去給孩子開家長會,別去了給孩子丟人現眼!”
他看著我,眼神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和心疼,隻有厭惡和嫌棄。
趙梅英也假惺惺地開口了。
“清蓮嫂子,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孩子想讓我去,我就勉為其難代替你去一次,你好好在家呆著吧!”
她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眼神裏充滿了挑釁和嘲諷。
看著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樣子,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多餘的,可笑的局外人。
他們前腳剛走。
“砰”的一聲。
我的東西,就被小姑子林雨珍從屋裏扔了出來。
“真晦氣!身上都是血,把家裏弄得臭死了!”
她叉著腰,站在門口,像一隻鬥勝的公雞,對我破口大罵。
“你給我滾出去,不要進我家裏來!就你這樣的還想跟人家梅英姐比,人家可是廠裏的會計!臭死了,我哥真是瞎了眼,怎麼會娶了你這種垃圾!”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抱著被扔出來的破爛衣物,蜷縮在冰冷的樓道裏,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冷,真冷啊。
比這寒冬臘月的天氣更冷的,是我的心。
3
我用力地拍打著門,聲嘶力竭地喊。
“開門!開門啊!雨珍,你讓我進去!”
“有什麼好吵的,喪門星!”
鄰居王嬸打開門,一臉鄙夷地看著我。
“就是,林主任多好的人啊,怎麼娶了這麼個老婆,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李嬸也探出頭來,附和道。
“聽說林主任在廠裏可出息了,馬上就要升副廠長了,她一個鄉下來的,怎麼配得上人家?”
“可不是嘛,還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一點用都沒有,要是我,早就自己走了,省得礙眼!”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一句句,像刀子一樣紮在我的心上。
我曾經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他林雨生,也曾跪在我麵前,說要愛我一生一世。
如今,他卻任由這些人,這樣踐踏我的尊嚴!
我捂著臉,蹲在樓道的角落裏,渾身發抖。
不行,我要去找他。
我要問問他,如果他真的想跟我離婚,我走就是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要讓他的家人,讓這些人來羞辱我?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來。
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滿是補丁的舊衣服,就這樣走出了家門。
寒風刺骨,我凍得瑟瑟發抖。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像一個孤魂野鬼,漫無目的地遊蕩著。
突然,我的腳步停住了。
電影院門口,一對男女親昵地走了出來。
男人,是林雨生。
女人,是趙梅英。
我曾多少次,想讓他帶我來看一場電影。
可他總是說,太費錢了,家裏還有老人孩子要養。
如今,他卻陪著趙梅英,來看電影。
我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裏,幾乎要掐出血來。
我想要衝上去,質問他。
可我的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比。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進了旁邊的小巷。
然後,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雨生哥,我......我懷孕了!”
趙梅英的聲音,嬌媚而又得意。
我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
懷孕了?
他們竟然已經有了孩子!
我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我捂著嘴,拚命地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快了,你再等等我,我不會讓咱們的孩子出生在不完整的家庭!”
林雨生溫柔地為她攏了攏衣領,輕聲安慰道。
“那陳清蓮怎麼辦?你真的沒愛過她嗎?”
趙梅英依偎在他的懷裏,嬌聲問道。
我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林雨生。
哪怕隻有一句,隻要他說一句曾經愛過我,我也就知足了。
“沒愛過。”
林雨生的聲音,冰冷而又絕情。
“梅英,我娶她不過是為了報恩,我一直愛的人都是你,我會讓她心甘情願離開的!”
“這麼多年,我該償還的恩情都償還了!”
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將我的心,徹底地撕碎了。
原來,這麼多年,都隻是我一個人的自作多情。
他從未愛過我,從來沒有!
我不知道林雨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我隻知道,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趙梅英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掛著一抹勝利的微笑。
“你都聽到了吧,他愛的人隻有我。”
“他跟我說你真的很無趣,他嫌你臟,嫌你身上總是有煙味兒,臭烘烘的!不像我,你不知道他在床上多有眷戀我的味道......”
我聽不下去了,給她了一巴掌。
4
“是嗎?”
我冷笑一聲,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巷子裏回蕩。
趙梅英捂著臉,一臉錯愕。
她沒想到,我竟然敢動手打她。
“你......你敢打我?”
她尖叫著,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和不可置信。
“陳清蓮,你給我等著!”
趙梅英惡狠狠地瞪著我,撂下一句狠話,轉身跑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狼狽逃竄的背影。
心中沒有一絲快意,隻有無盡的悲涼和絕望。
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尊嚴......
我統統都失去了。
我機械地走著,雙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一步一步地走著,腳上的鞋子,早就磨破了。
鮮血,染紅了鞋麵,我卻渾然不覺。
而另一邊。
“林主任,不好了,你快回去一趟,你家裏出事了!”
第二天,林雨生剛到廠裏,就聽到有人急匆匆地喊道。
林雨生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慌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出了辦公室。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林雨生一邊跑,一邊問著來報信的人。
“我......我也不知道啊,就看到你媽和你妹妹抱著人在哭,說是......說是出大事了!”
那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林雨生的心,越發地沉了下去。
他飛奔回家,推開門。
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眥欲裂。
他的母親和妹妹,正抱著趙梅英痛哭流涕。
趙梅英臉色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身下,一片殷紅。
“梅英!梅英你怎麼了?!”
林雨生撲到床邊,抓著趙梅英的手,聲音顫抖著問道。
“作孽啊,這天殺的,殺了我的大孫子啊!”
林母哭天搶地,捶胸頓足。
“梅英,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說啊!”
林雨生心疼如絞,急切地追問。
趙梅英隻是抽泣,不肯說話。
“大哥,是陳清蓮那個賤人!”
林雨生的妹妹林雨珍,像瘋了一樣衝到他麵前,聲嘶力竭地吼道。
“她把梅英姐打了,孩子沒了!我真是想殺了她的心都有!”
林雨珍指甲都掐進了肉裏,眼睛裏充滿了血絲。
“什麼?!”
林雨生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他一把抱住趙梅英。
“梅英,你放心,我一定讓她付出代價!”
林雨生的聲音,冰冷而又決絕。
他放下趙梅英,轉身衝出了家門。
“陳清蓮!你給我滾出來!”
林雨生怒吼著,聲音在樓道裏回蕩。
“聽說她都不敢回家了,那個喪門星!”
鄰居們又開始議論紛紛。
林雨生更加怒火中燒。
他叫來了一幫廠裏的弟兄。
“給我找!把陳清蓮那個賤人給我找出來!”
“我要讓她跪在梅英麵前道歉!”
林雨生咬牙切齒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昏過去的。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一張陌生的床上。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正在給我把脈。
“姑娘,你醒了?”
老醫生看到我睜開眼睛,慈祥地問道。
“我......這是在哪兒?”
我虛弱地問道,嗓子幹澀得厲害。
“這是診所,你昏倒在路邊,被人送過來的。”
老醫生解釋道。
“你懷孕了,知道嗎?”
老醫生突然說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
孩子?
在這個時候,我竟然懷孕了?
我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裏五味雜陳。
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我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
我正猶豫著,診所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林雨生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陳清蓮!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林雨生看到我,眼睛裏冒著火,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他衝過來,一把將我從床上拽了下來。
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還敢跑?你把梅英害成這樣,你還敢跑?!”
林雨生抓著我的頭發,將我拖到地上,拳打腳踢。
我蜷縮著身體,護著肚子,任由他的拳腳落在我的身上。
老醫生看不下去了,衝過來阻止林雨生,憤怒大喊:
“她懷了孩子,你怎麼能動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