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將她的頭發吹得淩亂不堪,她有些顫抖的抬眸看向兩人。
“大人,您的傷是我……”
話音未落,李長樂便不悅的打斷。
“你還有臉提帝師的傷?之前是師傅仁慈,你破了他清修,他為全你清譽,還將你娶進府門,今日本公主在此,最是受不了你這等狐媚女子,必將狠狠責罰你!”
言畢她看向沈自修。
“師傅,就罰她一百鞭,然後在佛塔下跪一晚上贖罪好不好?”
她如今如同秋後枯葉,一陣風便能將她吹倒,哪裏還禁得起這樣重的責罰。
宋嘉禾忍不住看向沈自修,他是佛界修行之人,最是悲天憫人,即便她不是他的妻子,隻是尋常陌路人,也不會容許她承受這樣重的責罰。
沈自修清冷的眸子掃過她,片刻後,隻是神情淡漠的開口。
“樂兒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吧。”
這一刻,宋嘉禾如至冰窟。
李長樂笑著挽著沈自修回了房,隻剩下她仍舊跪在雪地裏。
受了旨意的奴才拿著鞭子站在她的身後,二話不說,便狠狠的往她身上抽。
“一!”
“二!”
“三!”
每一鞭抽在她的身上,都立刻泛起一道血痕,連帶著之前的刀傷一同裂開。
鮮血瞬間將她的衣服染成一片鮮紅,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怎麼會是這樣的呢?宋嘉禾想不明白。
在沈自修提出要娶她時,她從未有過的開心,即便隻是為了責任,她也知足。
她以為,隻要自己用真心對他好,總能夠暖熱他的心。
可他的心那麼冷,那麼硬,連帶她的血,都暖不熱。
屋內李長樂又恢複以往的天真模樣,乖巧的俯在沈自修的膝頭。
“師傅,你會不會覺得我做的太過分了。”
“可是,我隻要一想到你因為她,差點沒了性命,我就恨不得將她三刀六個洞殺了了事!”
“是師傅你說要慈悲,不能殺生,我這才留她一條性命。”
沈自修手中不停轉動著佛珠,冷峻的臉上,難得浮現一抹柔情。
“怎麼會。”
“萬物皆有因果,她種下的因,理所當然要承受帶來的果。”
是啊,他清心寡欲,不動俗念,是她不該將他拉下凡塵。
萬物皆有因果,可如今的惡果,當真是她種下的嗎?
宋嘉禾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那不停抽在身上的鞭子,帶來的痛意,不及此刻沈自修的話殺傷力千分之一。
行刑結束,她被人拖著帶到了佛塔前。
那棵送給李長樂的舍利子,就供奉在塔的最高處。
純淨的綠光在夜空中閃爍,將她的身影襯托得越發淒涼。
雪接連不斷的下著,落在她的身上,瞬間便被鮮血染紅。
傷口早就被凍得麻木,身上更是連一件禦寒的鬥篷也沒有。
看守的宮人早就走了,隻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塔前。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可即便就是她真的死了,或許沈自修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風雪裏,忽然傳來心兒的哭喊聲。
她艱難側身,這才看到心兒抱著鬥篷,踉踉蹌蹌的朝她跑來。
“小姐!”
心兒將鬥篷裹在她的身上,又心疼的將她的手放心自己懷裏暖著。
“小姐,您等著,我去找九公主求情,再這樣下去,您會沒命的!”
說完,她將袖子裏的暖爐掏出來,塞進她的手中,飛快的朝九公主的寢宮跑了出去。